寫在前面
“韜略終須建新國,奮飛還得讀良書”,郭沫若為韜奮圖書館擬寫的嵌名聯,今天仍掛在韜奮圖書館的門口。今年適值三聯書店成立八十五周年,經鄒嘉驪先生提議,我們合議出版一套“韜奮著譯文叢”,以紀念三聯書店創始人韜奮先生。
韜奮先生倡導的“竭誠為讀者服務”宗旨,開創的書刊互動的事業格局、前店後廠的經營模式,既是當年生活書店的特色,也是三聯書店延承至今的傳統。我們相信,紀念韜奮先生好的方式莫過於讀他的作品,傳承與弘揚韜奮精神,好的方式莫過於為廣大讀者提供一套能展現韜奮先生著譯實績和基本面相的代表作品。因此,我們精選其生前編訂的別集,輯為這套文叢,希望既能反映韜奮先生文字生涯的基本面貌、韜奮思想的主要脈絡,又適合普通讀者購藏閱讀。
韜奮先生於1926年接辦《生活》周刊後,以“暗示人生修養,喚起服務精神,力謀社會改造”為宗旨,對周刊進行大幅度改革,《生活》周刊發行量逐年攀升,影響日漸擴大。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韜奮先生在《生活》周刊連續發文,針砭時弊,痛陳國事,以犀利筆觸對國民黨當局的妥協退讓和賣國行徑進行猛烈抨擊,使《生活》周刊成為宣傳“抗日救國”的輿論陣地。1933年年初,韜奮先生加入由宋慶培、魯迅發起的“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並當選為執行委員,之後便積極投身爭取民眾自由權利的民主運動,因此遭到國民黨當局的仇視。同年6月,著名民主人士,中國民權保障同盟總干事楊杏佛遭國民黨藍衣社暗殺,韜奮先生同樣被列入迫害黑名單,因此不得不流亡海外。
韜奮先生於1933年7月14日由上海乘坐佛爾第號輪渡啟程前往歐洲,開始了他的次流亡生涯。此次出行,韜奮先生除意在增長見聞以外,還期望將沿途所見所聞結合其個人感悟寫成通訊,“借《生活》周刊報告給國人”。無奈《生活》周刊於1933年12月間被迫停刊,故韜奮先生隻得將所著通訊彙編成集,以《萍蹤寄語》為名。
《萍蹤寄語》本分三集,此版本將初、二兩集合為一卷,共收錄文章65篇,記錄了韜奮先生在意大利、瑞士、法國、英國、荷蘭和德國等地尋訪考察的情況和感想。其中初集51篇,著重描寫記錄了當時法國的社會經濟狀況、在法華人的生活和處於經濟危機中的英國;二集14篇,著重記錄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的德國。此段經歷使韜奮先生深切體會到資本主義“是朝著‘油干燈草盡’的路線走去,這是很顯然的趨勢”,為日後其思想的轉變埋下了重要伏筆。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職業敏感的緣故,韜奮先生在遊歷過程中特別注意考察和分析了法、英、德三國的報業發展,重點以巴黎《時報》(Le Temps)、《巴黎晚報》(Paris-soir)、《泰晤士報》(The Times)、《孟卻斯特導報》(Manchester Guardian)為例,意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總結經驗,為己所用。
《萍蹤寄語》繫列以及其後的《萍蹤憶語》絕非僅為韜奮先生自言的“拉雜寫來”,其中記錄的內容包羅萬像,不僅有作者遊歷期間所到之處的政治、經濟、文化以及本國人的物質和精神狀況,還有在當地生活的中國人的境遇,重要的是他一直在思考“世界的大勢怎樣”和“中華民族的出路怎樣”。讀者從書中不僅能夠看到20世紀30年代真實的歐洲,更能深切體會到老一輩出版人和新聞人為民主抗爭、為人民發聲的勇氣和決心。韜奮先生的“寄語”和“憶語”繫列,不妨視為“五四”後一代知識分子“開眼看世界”,並努力尋求中國出路的思考和探索方案。
《萍蹤寄語》初集由上海生活書店初版於1934年6月,1936年5月4版,1937年5月5版。《萍蹤寄語》二集由上海生活書店初版於1934年9月。初集、二集在彙集出版單行本之前,各篇大部分曾先後在《生活》周刊、《新生》周刊發表。上海生活書店另於1936年3月初版了《萍蹤寄語選集》,後由重慶韜奮出版社和上海韜奮出版社分別於1945年和1946年再次出版,後又多次加印。三聯書店1955年版《韜奮文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2015年增補本《韜奮全集》均收錄了《萍蹤寄語》。
此“韜奮著譯文叢”中所收版本以上海生活書店1936年初版為底本,參校以1955年三聯版《韜奮文集》第2卷及1995年上海人民出版社版《韜奮全集》第5卷、第6卷中所收錄《萍蹤寄語》。書中多處外國人名、地名的翻譯方式都與現行翻譯方式有所差異,為遵循還原民國版本原貌的編校標準,在人名、地名等翻譯方式上均保留舊版原貌。一般文字及標點符號使用問題,除確認為筆誤或排校錯誤以外,皆未作改動。
本文叢和本集的編選成書,得到了韜奮先生的親屬,全國人大原副委員長鄒家華、資深編輯家鄒嘉驪的親切關懷和大力支持,上海韜奮紀念館、出版博物館慷慨援手提供圖片支持,在此表示由衷的敬意和感謝!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生活書店
編輯部
201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