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千年一刎 

01.何陋之有

02.十年一覺

03.一條詩河

04.韓江驅鱷

05.寒江獨釣

06.晴空一鶴

07.“三英”論道

08.心底無私

09.天若有情

10.曾經滄海

11.巾幗校書

12.大智若愚

13.浣花溪畔

14.美男

15.“姐弟”絕戀

16.愚溪不愚

17.長安北望

18.人面桃花

19.衡陽雁斷

20.魂歸柳州

21.兵部侍郎

22.淚濕青衫

23.合在方寸

24.廬山煙雨

25.夷陵偶遇

26.錢塘春行

27.花甲之年

28.甘露之變

29.忘年之交

30.陶然一醉

31.潮打空城

尾聲：古道千年 

後記   

文化的迷人之處

王京生

一部五千年的中華文明史，燦爛而輝煌。在這漫漫歷史長河中，盡管充滿著無數次戰爭和天災，盡管經歷了數十次朝代的興亡更替，我們多災多難的民族，總是能夠在風風雨雨中化危為機、化險為夷。其中起決定作用的就是中華悠久的文化，以文化之，生生不息。

文化的迷人之處在於，不同的歷史時期所形成的不同的文化“性格”，如楚辭、漢賦、唐詩、曲、明清小說等等，都被刻上了深深的時代烙印。當我們試圖去解讀這些“性格”時，又會將個人的性格植入文化。這些帶有個人性格的文化解讀，宛如一條條支流，彙入黃河、長江，時而波平如鏡，時而浪濤洶湧；時而虎嘯猿啼，時而鳥語花香，彰顯了文化的強大生命力和創造力。民族的文化“性格”與個人性格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而構成了幾千年中華文明的“黃河大合唱”。

《共君一醉一陶然》就是這樣一部帶有明顯個人性格，以歷史與詩詞為主線創作的文學作品。作者有意識地選擇中晚唐這一歷史時期，圍繞韓愈、劉禹錫、白稹、杜牧、薛濤等歷史人物，將他們之間的同志之道、朋友之情以及恩恩怨怨，放在這一時期出現的宦官專權、藩鎮割據、牛李黨爭等大的歷史背景下，嘗試從個人視角去還原和挖掘這些文化人身上真實的細節，以及他們身上所散發的人性光芒，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在我看來，該書歸納起來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是文史結合。作者將處在805年永貞革新、835年甘露之變時期的人物的個人命運和心理變化，與他們創作的文學作品互相印證，進行了較好地串聯。以此來告訴大家，在大的歷史環境中，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個人的命運一定是和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的。被貶永州後，思想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決定由事功轉向著作；甘露之變後，白居易和如滿和尚等在洛陽組織香山九老會，吟詩作詞、誦經禮佛。另一方面也讓大家體會到，韓愈、劉禹錫、白居易等傑出文人，在困難和逆境面前，所展示的個人操守和人格魅力，體現了作者比較扎實的歷史知識和詩詞功底。

二是史地結合。本書的另一個鮮明特點就是時空轉換，作者把自己當作一個導遊，帶領大家隨著書中的主人翁輾轉大江南北，或去烏江亭憑弔“千年一刎”的項羽，或到池州遊覽秋浦那“流淌著詩的河”，或隨韓愈到潮州領略其祭文驅鱷，或去永州的瀟水寒江獨釣，或到朗州（今湖南常德）和著劉禹錫高唱“晴空一鶴”。浣花溪畔，潯陽江頭；大運河上，秦淮河邊；玄都觀中，香山寺內……所到之處，都有史料鉤沉、詩意綿綿。大家不僅能欣賞這些文人的精彩詩詞，還能領略祖國的壯美河山。

三是莊諧結合。語言風格的亦莊亦諧也是本書的一大特色。無論是敘述歷史，還是簡譯文人作品、挖掘作品背後的故事，作者大多會以人稱的方式，在尊重歷史的前提下，盡量用輕松詼諧的語言來表達。這不僅避免了過度考據導致的難以親近之感，還拉近了歷史與現實的距離，使作品具有更強的可讀性，尤其是作品中穿插的一些議論和感慨，仿佛在與作品中的人物進行心靈對話，讓人不禁產生廣泛的聯想和深深的思考。

還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即作者將個人填寫的詩詞寫入書中，與古人的名篇佳作放在一起供讀者評判，作為一個當代人，這份勇氣和膽量實屬難能可貴。比如在寫到常德桃花源時，作者有感而發，填了一首《菩薩蠻·桃花源》：“不談秦漢不談魏，隻說東晉陶公醉。一醉訪桃源，歸來話自然。桃花開又落，我在門前坐。抬眼望青山，心飛雲水間。”非常應景，也很有味道。

在現代人看來，歷史上的人物和事件離我們很遙遠。今天，我們讀唐詩也好，宋詞也罷，表面上讀的是作品，其實讀的是人。從這個角度去觀察，你會發現歷史上的人或事並不遙遠，或許就在你的周圍，也許就在你的身邊。這些性格不同的文化名人以及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都化身為一個個文化符號，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仍然令人著迷。

“詩無達詁”，源遠流長的中國詩河至今仍在奔湧流淌著，隻要有詩歌的存在，就有對它的鋻賞、注解，這是詩歌作為藝術的魅力所在，也可從中看到鋻賞者的眼光、情趣與學養。“觀書散遺帙，探古窮至妙。片言苟會心，掩卷忽而笑。”這是詩仙李白觀書時的快樂。希望這本書的讀者，也能在字裡行間得到這份樂趣，如此則作者幸甚。

是為序。

十年一覺

劉禹錫和白居易在揚州相會後的第七年，也就是833年，剛過而立之年的杜牧被淮南節度使牛僧孺授予推官一職，後轉為掌書記（相當於機要秘書），負責節度使府的公文往來。也就是從這時起，杜牧來到揚州並生活了兩年。

揚州，古稱廣陵、江都、維揚，建城史可上前486年，迄今已超過兩千五百年。歷史上，揚州曾經是繁華的代名詞，這主要歸功於隋煬帝楊廣。這位素來被評價為昏君、暴君的“帝二代”，且不論他生前做了多少令人不齒的事情，但對揚州的發展和繁榮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關鍵的措施是打通了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等五大水繫，修建了我國歷偉大的工程之一——大運河，使之成為貫穿我國南北交通的大動脈。揚州因位於長江和大運河的交彙處，而一躍成為南北交通的重要樞紐，並逐漸成為遊客紛至、商賈雲集的繁華大都市，唐代詩人王建在《夜看揚州市》中描述：“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隋煬帝楊廣曾多次親臨揚州，後還把自己的性命搭在這裡。楊廣的廣告效應是強大的，隋唐時期，揚州成為無數達官貴人趨之若鹜的樂園，一時間人們“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揚州除了瘦西湖，還有“三把刀”。瘦西湖估計大家都很熟悉，就不浪費筆墨了。說說“三把刀”吧，即廚刀、修腳刀和理發刀。自古以來，“三把刀”在揚州人手中不僅是一門技術，還是一門藝術，更是揚州地方特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我看來，這“三把刀”體現的是揚州城市性格的雙重性，即剛柔並濟。

所謂“剛”，這是由刀本身的材質決定的。1645年，史可法率領萬餘人退守揚州城，與十萬清兵展開殊死較量，終因彈盡糧絕，史可法慷慨就義，揚州城慘遭屠戮，十日不封刀，這座江南名城幾世繁華的老街古巷變成了血流成河的屠宰場，史稱“揚州十日”。

所謂“柔”，這是由刀本身的作用決定的。如廚刀，它能切菜，喻示揚州人喜歡喫；修腳刀，暗示揚州人會享受；而理發刀，則意味著揚州人十分注重個人形像。這個既能一飽口福，又能讓感官得到充分享受，還能體現個人美好形像的城市，隻要條件允許，我想，誰都會心動前往。即使沒有條件，也會想方設法到此一遊。

杜牧應該是很幸運的，當他走進揚州時，立即被這座散發古老韻味而又充滿詩意的城市所吸引。在揚州，除了公務，杜牧喜歡干的一件事就是宴遊。這差事挺美的，估計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干。

杜牧，人稱“中晚唐風流的詩人”。據《唐纔子傳》記載：“牧美容姿，好歌舞，風情頗張，不能自遏。時淮南稱繁盛，不減京華，且多名妓絕色，牧恣心賞。”意思是說，杜牧風姿綽約，風流倜儻，喜好歌舞，解風情且非常張揚，甚至喜歡人來瘋。當時淮河南岸一帶的繁華程度不輸長安、洛陽等地，美女如雲，名妓如鯽，杜牧經常會流連忘返。在這樣一個溫柔鄉裡，就連劉禹錫那種豪氣衝天之人，也會高歌一曲（開個玩笑），風流詩人杜牧豈不更是如魚得水。事實也的確如此。我不知道杜牧在揚州的兩年中，具體組織了哪些文娛活動，但可以肯定的是，杜牧離開揚州後，便一直對這塊熱土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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