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在我退休前的那一二年，我就琢磨著要寫一本有關老年人的書了。因為，當時已是接近花甲之年的我，覺得寫老年人的書、尤其是年逾了八旬的老年人的書，是一件挺有趣的事，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我剛一退休，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便就紛紛地找上了門來，於是，我就選擇了與它們約定，來寫這本書了。況且，寫這本書的所需素材，對我來說是不費吹毫之力的，因為在幾年前我就將這本書的主角，定格在我的母親身上了。於是，在一次與我母親一起逛完了街之後，我便就動手從事起文字創作了。

剛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我仍是采用了自己以往寫作時落筆比較簡約與輕快的風格。不過，寫著寫著越是往後，我便感到自己寫得已是越來越糯、越來越黏、越來越稠，並且還是有點啰裡啰嗦的了。但是，當我將這本書快寫完的時候，我就明白，自己筆下的文字越是糯、越是黏、越是稠，則越是說明我在老年人身上的感情投入，也已越是濃、越是深、越是重的了。再說了，寫有關老年人的作品，尤其是年逾八旬的老年人的作品，本當就應該是羅裡吧嗦的，要不然怎麼會有意思呢。

挺有趣的是，我在寫這本書的整個過程中，每當我的筆尖在紙上走動的時候，我便覺得，我的母親就一直從頭到尾地坐在了我的書案對面，並是坐在那兒臉上笑瞇瞇地看著我的。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當我寫到那段“喫小籠饅頭”的情形時，她就笑問著我，為何要用了□個字，她有那麼的誇張嗎？當我寫到那段“流著清水鼻涕”的情形時，她已是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並是虎著臉笑罵我，為何用了□個字，將她寫得是那麼的丑？嚇得我擔心起了，下次我也許再也喫不上她所燒出的、而我又是非常喜歡喫的醬鴨。

在這本書寫到後一節的時候，我在那兒寫到了老年人在日常的生活中，一定要特別得當心髖關節骨折。之後不久，我的母親就是因為在家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從而便引起了她的髖關節骨折；當我陪著她從醫院裡做完了開刀手術出來後，她往後日常生活中的行走，就主要靠助步器或是輪椅了。而我也覺得，寫有關老年人的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是一件更有意義的事了。並且，也就是在那段日子裡，我便加快了寫這本書的進度。

如果說，這本書的主角是我母親的話，那麼她身後的背景，則一定就是她的家鄉了。所以在這本書裡，我也是花了不少的筆墨和功夫，來描寫了她的家鄉，當然，也就是我的家鄉了。而且，在寫的過程中，我是發自內心地想在這本書中，把我家鄉的美麗、生動和想像力的那一面 ，給寫出來的。

另外，當我與舊日的那些老同學、老朋友相聚時，在他們觥籌交錯、談興正濃的時候，我會是躲在一旁，並在腦海心中復制、剪輯、修飾和選用他們那時口中所道出的一個個故事，然後，就將它們拷貝到我的這本書中了。盡管，在這本書中，有可能把這些故事給寫“丑”了，讓我產生了有點“不地道”的感覺，但終，我還是覺得，我是做了我“暗中”應該做的事的。當然，這本書中其他方面的一些描述，大抵上也是如此。

所以說，這本書其實就是一部半寫實半虛構的文字作品。不過我覺得，文字藝術的美妙之處，不就在於它的虛虛實實與實實虛虛之間嗎。

而對我的讀者朋友來說，如果能從我的這本書中，讀到了“聲”、讀到了“色”、讀到了“言”、讀到了“行”、讀到了“思”、讀到了“慮”，那便就好。若是能引起讀者朋友們的“心有所感”、或是“啞然失笑”、或是“開卷有得”、或是“掩卷而思”，那便就更好了。

後，我想說的是，這些年有這麼一句很流行的話，叫做——媽媽喊你回家去！我心想，若是我的讀者朋友們，在讀了我這本書後，能夠從心裡產生了一種——快快回家看媽媽去——的想法和衝動！那豈不就善莫大焉了啊。

我想，對文章力量的期待，或許就在於此！

是為序。

二0月於南彙

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