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過往這幾十年裡我所做的事,大致可分為“正事”和“餘事”兩類,且得分兩橛來說。我參加過兩次高考,正好相隔二十年。頭一次高考是1
958年,非常“古早”——我老家之一的廈門話,太古遙遠年代的意思。那一年生人現在都已年過半百,在報紙社會新聞欄裡已不時被稱為老漢或老嫗。考上的專業是采礦,既非我的志願,亦非按考分排座次得來,而是根據出身成份而定。這以後二十年我的正事就是學習五年采礦工程的功課,實踐十五年采礦助理工程師的工作。我的餘事則是讀各種各樣的雜書,主要是歷史類,其次是語言類。第二次高考是1g78年,也已去今多時(那一年生人,據說在與80後、90
後比較的過程中有的已經覺得自己“臻入老境”),乃是以餘事的水準報考研究生,並且按照自己的志願錄取到歷史地理學專業,映射出二十年間中國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以後三十來年的正事,就是頭五年的碩士生與博士生課程學習,以及後面近三十年的歷史地理學的“教學科研”工作。餘事則是將前二十年沒有範圍沒有章法的讀書繼續下去,並且開始將自已關於歷史學、文化語言學、中外文化關.繫史、近代新聞史等方面的一些粗淺的想法,或寫成專書與文章,或寫成篇幅不長的所謂學術隨筆。後者已經結集的有三種,《餘事若覺(周振鶴隨筆集)》是第四種。以數年光陰得此,實不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