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錄

序 001

薛世俊新詩

有感於重繫紅領巾 003

每當我看見蘋果似的小臉 004

牧羊姑娘啊，你的歌聲為啥這樣甜 006

我要離開齊哈瑪 007

服裝店模特兒 010

初識草原 011

路 012

春到草原 013

帳 篷 014

假如我是一棵小草 015

舞 會 016

致羚羊雕塑 017

春 018

桃 雲 019

村 姑 020

雪 片 021

思 念 022

我愛你啊，河曲草原 024

無 題 026

賣酸奶的少女 027

河邊扎起白色的小帳篷 028

寫給遠方的詩 029

黃昏，我憑窗眺望 030

我是冰凌 031

我是小草 032

牛頭城遐想 033

當月亮升起的時候 035

愛的隨想曲 037

走過秋天 039

庭院裡的碧桃 040

薛世俊散文詩

春天，草原上的後一場雪 043

無 題 044

野性的草原 045

思緒三章 046

鼕韻三章 048

感悟鼕日 049

薛世強新詩

給少年騎士 053

大糞車 054

秋之歌 055

孩子睡著了 057

在母親墳前 058

故鄉在我心上 059

草原集錦 061

登蓮花山 062

啊！白龍江 064

鴿 子 066

請到我家來做客 067

無 題 069

結 晶 070

啊，我們耕耘 071

冶海,你聽我說 072

舞 女 073

太陽頌 074

薛貞新詩

在甘南 077

索朗溝 078

中 年 079

謁杜甫草堂 080

兩個乞丐 081

走過大橋 082

一隻鷹，正優雅地飛過 083

詩歌那麼輕 084

那時青稞正當撥節 085

櫻花樹下 086

把手伸進青稞裡 087

螞 蟻 088

聽 雨 089

當周草原上的羊 090

在拉卜楞寺 091

月亮越來越遠 092

東河橋頭 093

包家寺口子 094

大峪溝 095

關於雪，我想說（組詩） 096

借居者（二首） 099

索朗溝梁上的風 101

莊稼素描（組詩） 102

草尖上的露珠 104

雪 105

雨水赤腳而來 106

綢子花 107

桃花雨 108

小小的城 109

割麥的母親 110

圓圓的谷堆 111

賣 菜 112

雨夾雪 113

向死而生 114

洮河水帶走了一部分春雪 115

雪白的陽光 116

母親的心 117

你是雪花，來自人間 118

走在山裡的土路上 120

大聲喊出您的名字 121

風 122

雪 123

入夜，牡丹花開 124

紅樺樹 125

春 雪 126

妹 妹 127

母親的歌聲 128

馬蓮花 129

狗蹄子花 130

花的影子落在花上 131

山丹花 132

林 間 133

靜 夜 134

月亮看起來有點孤單 135

麻 雀 136

青海湖印像 137

薛貞散文詩

青稞的香味 141

母親的青春 142

寫給你——我的女兒 143

卓尼，卓尼 144

田野花兒開（組章） 146

外婆，外婆 148

關於詩歌（組章） 149

我願是一隻溫暖的燈籠（組章） 152

我的桃花妹妹 157

多好的早晨 158

小雀兒 159

行走在秋天的畫卷裡 160

八瓣梅 161

在舟曲，遇見安靜的雲 162

那些熟悉的名字 163

初夏之殤 164

一幅名畫 167

那隻螞蟻 168

黃 昏 169

雪天隨筆 170

雨盡，夏來 172

牛頭城下 175

甘南片段（組章） 177

薛興新詩

給你一雙翅膀 185

風 箏 186

這個季節 187

致友四季曲 188

家 園 190

雨 祭 192

炊 煙 194

朝 聖 195

斧 子 197

回 歸 198

六 月 199

窗 影 200

山村的太陽 201

麥 城 202

灰鴿子 203

捧住雪花 204

擦肩而過 205

夏河拉卜楞 206

誤 207

日 子 208

落雪的黃昏 209

天空之外的天空 210

孤獨的探戈 211

白雲飄過 213

悼 214

大風歌 216

山居筆記 218

雪 219

夜色中，我用目光撫摸兒子的臉 220

巴山夜雨 221

巴山夜雨漲秋池 222

何當共剪西窗燭 223

卻話巴山夜雨時 224

另類遊戲A 225

另類遊戲B 227

另類遊戲C 229

另類遊戲D 231

雪 祭 233

冰 山 235

問 236

薛菲新詩

有幾年 241

我沒有參與的 242

要 求 243

悲 傷 244

秋 天 245

七月的花草 246

日 常 247

椅 子 248

電 臺 249

油菜花 251

想起甘南 252

天 山 253

天山上的月亮 255

在賽裡木湖觀冰雕 257

西天山下，雪與麥草垛 258

西天山的雪松 259

行走在賽裡木湖冰面 260

雪的青春被冷凍 261

白晝記 262

夏 至 263

一片雲為什麼靠近草原 264

距 離 265

我怎樣在時間中起身 266

在托乎拉蘇草原 267

天 邊 268

靜靜的伊犁河 269

邊疆時間 270

伊犁男子 271

遠方的芬芳 272

蝴蝶與小楷 273

我們摸著寧靜的石頭過河 274

影子武士 275

觀齋籐清木版畫《女人》 276

家 277

顧花自憐 278

那一夜，我可能是一隻月亮 279

收 獲 281

洮 河 282

故 土 283

認識玫瑰的一天 284

芍藥女神 285

我知道大海是怎麼運行的了 286

它們都聽懂了愛情 287

白的心靈史 288

甘南的春天 289

伊犁河筆記 290

秋 收 291

光 292

額爾齊斯河 293

克拉瑪依書 294

布爾津手記 296

魔鬼城記 297

阿爾泰山 298

西域之外 299

不同的人生 300

夏塔之塔 302

海 鷗 303

土 豆 305

一天開始 306

雨 滴 308

種 子 309

白裙子 310

春到甘南 311

每一種鳥 312

轉經筒或春神 313

一朵花 314

天空或青草青青 315

輕與重 316

羊 群 317

月亮村 318

村莊的故事 319

女 神 320

薛菲散文詩

沉默的機會 325

夜或日，在鞏乃斯河谷（二章） 326

母親，抑或生肖書（組章） 328

麻路小鎮（組章） 334

器物或詞語的遠方（組章） 342

綠洲筆記（四章） 348

跋 354

序

李 城

古戰薛氏五人出版詩文合集，讓人想到中國文學史上“三曹”“三蘇”的佳話。無論這樣的類比是否合適，作為薛世俊老先生曾經的同事和朋友，我還是要為他們共同的追求與堅守獻上一份敬意。

古戰鎮是很有歷史底蘊的地方，土地肥沃，民風淳厚，也是崇尚詩書禮儀的文化重鎮。古戰薛家以薛世俊、薛興為代表的兩代人，跨越兩個世紀，懷揣真誠和敬畏，用樸素又深情的語言，歌詠著自然和親情，表達著感動和期盼，字裡行間彌散著溫暖的煙火氣息，以及濃濃的鄉土情結。

上世紀70年代初，薛世俊前往黃河首曲草原，在齊哈瑪鄉當了一名逐牧辦學的教師，他的優秀詩歌作品大都寫於那個時期。他的詩多是對那片遼闊草原的贊美，也表達了與牧民子弟朝夕相處的喜悅情感，流露出80年代年輕人昂揚向上的精神風貌。在那個時期的新詩作品中，具有代表性的應該是《我要離開齊哈瑪》，詩中寫道：“當我離開齊哈瑪／仿佛要離開自己的家／廣袤的草原，清幽的山谷／有我走村串戶的腳印／還有——畜群／十年逐牧辦學／度過了十個寒鼕和酷夏／／當我離開齊哈瑪／我的心仍在河邊、山窪／我曾在帳篷裡授課／在河灣裡洗澡、飲馬／暴雨河漲，／我背著放學的小仁青往對岸爬／青春是什麼／青春是拼搏，期盼著事業年年開花。”

薛世俊離開難以忘懷的齊哈瑪，就和我相逢於卓尼二中，我們成了隔壁鄰居和不請之友。他是個“喜怒形於色、好惡言於表”的人，一高興就手舞足蹈歌之詠之，書法和繪畫也能來兩刷子，大有魏晉名士的風範。

薛世強的詩歌創作跟他的哥哥一樣，也多是教育方面的主題。兄弟倆創作的旺盛期也基本一致，地方報刊時常可見他們小篇幅的詩文。退休後二人又沉迷於舊體詩，薛世俊老先生常常在電話裡朗誦他的新作，讓我先聽為快。這個合集以新詩為主，他們大量的舊體詩隻能“置於匣中”了。

詩書的熏染，家風的傳承，對子女後代是多麼重要。薛世俊小的女兒薛菲回憶說：“小時候家裡充滿書香氣，父親、姐姐、哥哥閱讀的樣子令人難忘，仿佛已脫離形體，進入另一個世界。”近水樓臺的原因，薛貞、薛興、薛菲從小就迷上寫作，學生時代已發表詩文作品。

薛貞、薛菲姐妹的事業與父輩一脈相承，創作的主題卻不限於教育領域。她們的視野更遼闊，感覺也更敏銳，唱自己喜歡的歌，表達想表達的內容，而且能適時調整自己，及時把握這個時代的表達方式。

薛貞性格直爽坦率，她的詩卻寫得溫婉細膩，多是抒寫故鄉和親情的：“驕陽下，母親戴一頂草帽／在盛滿清水的大鍋裡淘洗青稞／……我把洗淨的青稞／晾曬在院中的布單上／隔一段時間，我就跪在布單中／把手伸進青稞裡翻撥/熱乎乎的青稞／讓我有種／兒時在母親懷裡焐手的感覺”（薛貞《把手伸進青稞裡》）。

薛貞一直在詩歌中尋找靈魂棲居的家園：“每次讀到自己喜歡的詩歌，我的心總被幸福的電流擊中。我一直在想，有如此纔華的詩人，需要放棄多少世俗名利，又有多少人能讀懂他們的詩歌。”“我一直找尋著，能真正打動我的那一首詩，在日復一日的灰暗裡，用它來撥亮心上的火苗。”

薛興是我的學生——不，隻能說我給他上過課，偶爾也在全校開過洮州古詩詞的講座，在寫詩方面，他受父親和叔父的影響更大，因為我很少寫詩。要說薛興跟我有類似的地方，那就是他也從事過多年的新聞工作。雖然新聞和文學分屬不同的語言繫統，好處是讓人更接近時代和現實。因此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薛興的詩文見證了臨潭乃至祖國的改革開放與發展繁榮。後來他在政府部門供職，身份變了，男兒的擔當和家國情懷隻能體現在行動上，很少再訴諸文字。常言說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薛興秉承了祖輩耕讀傳家的傳統，如今除了“耕田”的方式不同，其餘方面都是喜歡恪守本分的。

薛菲屬於80後，在我的印像中，那是個很有個性乃至具有叛逆精神的女子，覺得她將來肯定大有作為。果然，她開始創作就雄心勃勃，寫了一個大部頭的小說給我看，2016年就準備出版她的詩集。她以全新的目光打量世界，從不同的維次審視習以為常的生活：“這麼多年還延續石器時代的習俗／有火，團團圍坐／毫無意義地聊天／抗擊門外風雪的晚餐／嬰兒安靜，長者總有一身慢性疾病／哮喘或風濕／擋不住父親威嚴，母親慈愛”（薛菲《家》）。偶爾也有令人驚訝的深度，似乎窺視到人生的另一種境界：“李叔同經歷什麼，弘一法師就不經歷什麼／李叔同歌唱什麼，弘一法師就緘口什麼／……永遠與前半生作戰，所以圓寂／就是拯救自己”（薛菲《蝴蝶與小楷》）。

薛菲的作品犀利通透，具有張力，無疑是對父輩的超越。近年來，她和姐姐薛貞一樣，詩歌及散文詩的創作都進入了豐產期，不斷斬獲省市及全國的文學獎項。

2020年，中華文學基金會為臨潭縣掛牌“中國文學之鄉”，在全縣十六個鄉鎮中，古戰是無愧於這個稱號的。曾掛職臨潭副縣長的中國作協干部北喬先生說：“臨潭有許多詩人，他們都把寫詩當作了生命行走的方式，詩歌與他們一起生活，一起品味人生。詩本就在他們的靈魂裡，血液裡，他們是一群生命自覺性的詩人。與高原一樣，他們不趾高氣揚，不卷入洶湧的喧嘩，讓自己的詩歌靜靜地流在心中，和高原風一起與群山默默相守。”（北喬《〈洮州溫度〉序》）

北喬先生站得高看得準，說得非常好。無論社會發展到何種程度，讀書，寫作，且行且歌，永遠是一種可貴的堅守，也是對生活方式的自覺選擇。

2021年7月8日

薛世俊新詩

薛世俊（1949年9月—），男，藏族，甘肅省臨潭縣古戰鎮古戰村人。詩文散見《星星詩刊》《甘肅日報》等報紙雜志。

有感於重繫紅領巾

獵獵隊旗下，

激越隊歌中，

少先隊員又給我們繫上紅旗的一角。

像燃燒的火焰，

點燃我泯滅的童真。

忘了白發，平了皺紋，

青春的熱血又在胸腔裡蕩漾。

像旭日沐浴下的老馬，

在春的草原上馳騁。

帶上草原牧民的希望，

帶上孩子們奇妙的幻想，

把他們的微笑裝在心裡，

去追趕太陽……

1978

每當我看見蘋果似的小臉

笑聲如玉擊銀撞，

小臉，雪山紅蓮。

置身活潑稚氣的孩子中間，

我的心像湖水蕩漾……

多可愛的天使啊，

笑臉上也會淚水流淌。

可美好的心靈深處，

充滿無窮的奇思妙想。

鮮花終究要結出果實，

雛鷹一定要凌空飛翔。

丑小鴨就是未來的天鵝，

小馬駒當然會馳騁疆場。

火炬將由他們傳遞，

新世紀將由他們做紙飛機的小手

開拓，

稚氣的雙手一定會把貧窮和落後埋葬。

跳皮筋的雙腳，

能踏上現代科學文明的天國。

如今的他們啊，

就是雄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棟梁。

耳濡稚嫩的話語，

目染紅蘋果似的圓臉，

和他們同憂同樂，

我的心裡生機無限。

牧羊姑娘啊，你的歌聲為啥這樣甜

似白雲，湧來一團又一團，

似白菊花，撒地一叢又一叢。

似銀珠啊數花了我的眼，

近了，近了，

我看見羊兒一大群，隻隻滾圓。

綠色的大地帳篷點點，

盛開的野花把草原裝扮。

牧羊姑娘啊，

你的歌喉今日為啥這樣亮，這樣甜。

1979

我要離開齊哈瑪

我要離開齊哈瑪，

機車的啟動聲令人心悸。

老同事們揮手致意，下級們噙著惜別的

淚花。

我的心跳伴著疾速的馬達

啊——往事

往事撞開記憶之閘……

當我離開齊哈瑪，

仿佛要離開自己的家，

廣袤的草原，清幽的山谷

有我走村串戶的腳印

還有——畜群

十年逐牧辦學，度過了十個寒鼕和酷夏。

當我離開齊哈瑪，

我的心仍在河邊、山窪，

我曾在帳篷裡授課，

在河灣裡洗澡、飲馬。

暴雨河漲，

我背著放學的小仁青往對岸爬。

青春是什麼，

青春是拼搏，期盼著事業年年開花。

黃河柳林中我們拾過幔柴，

河曲沙洲上我和朋友逮過野鴨。

手拉手兒學遊泳

歡樂的歌聲

驚得小魚兒不敢回家。

——快活嗎

寂寞和孤獨消失在海角天涯。

當我離開了齊哈瑪

我真舍不得強悍聰明的藏族娃，

他們曾欺我不通言語，

竟在課堂上嬉笑鬧打

也曾歡迎我任兼職加瑪。

如今——

如今他們有的成了兼職的“來西巴”。

當我要離開齊哈瑪，

我又記起了賈曲河裡放木筏。

道慶溝裡風折帳篷杆雨淋背浃

黃河灘頭雪把小帳篷壓垮。

艱苦——艱苦嗎

艱苦拜倒在我們腳下。

當我要離開齊哈瑪，

人叢中似看見梅朵老阿媽。

寒夜裡她給我送來白森森的“核粒”，

斷炊時給我送來了香甜的“糌粑”。

慈母心——慈母心

慈母心使我立足於草原，

培苗育花。

1980

服裝店模特兒

雖然你笑容可掬，豐姿綽約，風度翩翩

是商廈前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可你沒有思想，也沒有自由

面對千萬個熱情的光顧者

你隻能沉默，沉默……

任顧客把新衣肆意評點

1982

初識草原

呵，這天蒼蒼野茫茫的雪域高原，

不是淼淼的水天，

卻有大海的容量，

我多想在您的懷抱裡嬉戲，弄潮。

我從小就想見識你喲，

高原上的海，海上的高原，

珍珠般滾動的牛羊，

一浪推過一浪，

多麼美好的藏鄉。

我在巨幅畫卷裡馳騁，

馬兒就是騰飛的龍，

帳篷小學是玉宇瓊樓，

牧羊姑娘是雨後的彩虹。

向著天邊躍馬揚鞭，

生活的樂章從這裡奏響……

1983

路

沒有路就沒有了生命

沒有路就沒有起點和終點

路，展現在每個人面前

有時充滿陽光，寬廣平坦

有時坎坷不平，越急流，過險灘

路，是大地母親對兒女們的考驗

懦夫，你在他的腳下隻能延伸

強者，你在他的腳下就會縮短

想走捷徑嗎？

等待他的是懸崖峭壁，虎穴龍潭

生活的路，學問的路，革命的路

要想到達目的地

需要崇高的理想

需要堅韌的信念

1983

春到草原

山，掀掉沉重的棉被，

打一個蘇醒的呵欠，

迸發著勃勃生機。

河，抖去冰冷的玉衣，

踏著歡快的步子，

唱起迎新的歌兒。

一隻隻初生的小羊羔，

在泛青的草地上學步，

小蹄兒合著春的旋律！

1983

帳 篷

追隨水草肥美的地域，

希冀牲畜沸騰的海洋，

和著季節的腳步，

點綴荒野的空曠。

帳篷——牧民流動的家，

草原早的村莊，

一部民族演變的典籍，

演繹著牧人的衰落和發達。

搬到哪兒，

哪兒就激起喧嘩，

當夕陽和大地吻別的時候，

帳篷給她們獻上裊裊飄動的哈達。

1985

假如我是一棵小草

假如我是一棵小草，

我喜歡在清泉流水旁落腳，

呼吸草原清新的空氣，

把青春獻給駿馬的嘶叫……

接受陽光的撫慰，

追求雨露的洗澆，

和弟兄們攜手奮發向上，

迎接時代沸騰的春潮。

假如我是一棵小草，

我絕不會在泥沼水澤中終身逍遙，

在花圃上，在田頭旁，

為勞動者解除疲倦，給孩子們帶來歡笑。

在雪山和沙漠上與寒風拼搏，

給探索者發出生命的信號。

我懂得自己存在的意義，

唱著甜蜜的歌兒來到牧民新置的描金碗裡……

1985

舞 會

星期六的草原

與慢三、快四、迪斯科舞曲

一起穿上了盛裝

沿著淡紅色的會員票

輕輕流瀉

一周的勞累

鋼琴寬厚的音域

奏著春天與山溪的旋律

喜悅的人們

翩翩舞出了

草原亮麗的姿顏

1986

致羚羊雕塑

在人潮之間

眼看見的就是你

你好啊，羚羊

一個跋涉者向你注目敬禮

草原的圖騰

傳說的兀立

在你機警矯健的軀體上

過去與現在渾然一體

奔騰中的默立

驚奇後的欣喜

哦，是諦聽改革的濤聲

還是回味水澤草地的靜謐

哈，是舍不得離開這兒吧

動作化作高聳的群體

牧羊人和他的妻子乘“幸福”駛來

牧馬漢子騎“鳳凰”飛來

都在這兒與你合影

時代為你們調好了焦距

1988

春

晶瑩的情愫化為溫潤的朦矓

意願的腳步踏過一個解體了的嚴鼕

你含蓄而顫柔的話語在田野上回蕩

蓊郁與葳蕤為你頌德歌功

而此刻你的思索

莊嚴而神聖，清醒而深邃

對未來充滿執著的衝動

1988

桃 雲

桃花濃妝艷抹

笑紅了三月的洮河

坐著木筏順流而下

岸邊，桃花是一首眷戀的歌

那是一片青春的雲霞

活躍了藏寨的喜怒哀樂

1988

村 姑

出門挑一擔愛的想望

扁擔搖曳著兩個帶酒窩的月亮

月亮調皮地逗引著

逗引著村姑兩條長長的思量

小河邊，心靈的聖地到了

小鐵匠的錘聲落在她的心上

於是桶裡的水漲潮了

街頭灑下七彩的波光

痴情跨過月光搭起的橋

追求走向永恆的想望

1988

雪 片

那是一片濕潤的深情

鼕夜裡摩挲過我孤獨的歌聲

那是一個六角形的夢

茫茫草地上纏繞著我對愛的衝動

孩子們說那是一方神奇的手帕

抖開來

鶯歌燕舞

萬紫千紅

1990

思 念

密密的雨絲

被風的梭子織成一張

密密的網

網著草地上踟躕而行

的雙騎

網著青春的惆悵

還有那縷縷從帳篷的

天窗裡飄出的哀怨

沉思總是像工蜂

從各自的瞳孔中來來去去

繞著那一汪忽明忽滅的火花

采尋生活的奧秘

火花暗淡了，火花熄滅了

熄滅不了的有我更長

更長的思緒

夢幻從現實中走來

現實旋被夢幻隱去

迷茫中

彩虹架不住長長的別離

孤單在心湖裡濺起一圈又一圈

漣漪

愛情詩被山水斷了句

思念在冰涼的月光裡棲息

1998

我愛你啊，河曲草原

我愛你啊，河曲草原。

即使睡在異鄉的熱炕，

我也會回到飄著奶香的帳房。

夢的雙翼，

在你的上空久久盤旋。

巍巍阿尼瑪卿雪山，

像老阿媽披著的潔白氈毯；

滔滔東去的天上之河，

她不愧是中華民族的搖籃。

穿山越谷九曲回腸，

激勵每個炎黃子孫排難向前。

那滔滔不息的河流，

催促我們把“四化”早日實現。

我愛你啊，河曲草原。

那如龍追風的河曲馬，

那碩大健壯的高原之舟，

那如雲飄動的羊群，

是草原取之不盡的明天。

啊，河曲草原，

這披紅戴綠的仙女，

再妙的丹青手也難描畫。

河邊扎起白色的小帳篷，

笛聲在晚風中蕩漾，

月亮把清輝灑遍河谷帳圈。

多情的銀輝啊，

將我帶到了草原。

1990

無 題

打開記憶的畫冊

拂去歲月的塵埃

青春是一叢沙漠裡的荷花令箭

秋風秋雨中開得那麼慘淡

那是什麼呢

在青藏的賈曲河畔

兀自躑躅

沙灘上留下一枚碩大的“感嘆”

白雪悠悠，黃河無言

藍天深處，一頂黑色帳篷在冷光中搖曳

天窗裡飄出縷縷憂怨

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