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十四行詩

003 怠惰頌
008 賽吉頌
012 夜鶯頌
017 希臘古甕頌
021 憂郁頌
024 秋頌
027 詠和平
029 致查特頓
031 致拜倫
033 寫於李•亨特先生出獄之日
035 “哦，孤獨！如果我和你必須”
037 “多少詩人把光陰鍍成了黃金”
039 給一位贈我以玫瑰的朋友
041 接受李•亨特遞過來的桂冠
043 致姑娘們
045 “對於一個長住在城裡的人”
047 給我的弟弟喬治
049 初讀恰普曼譯荷馬史詩
051 “刺骨的寒風陣陣，在林中回旋”
053 一清早送別友人們
055 給我的兩個弟弟
057 致海登（一）
059 致海登（二）
061 厭於世人的迷信而作
063 蟈蟈和蟋蟀
065 致柯斯丘什科
067 給G.A.W.
069 “啊！我真愛——在一個美麗的夏夜”
071 “漫長的嚴鼕過去了，愁雲慘霧”
073 寫在喬叟的故事《花與葉》的末頁上
075 初見額爾金石雕有感
077 獻詩
079 詠大海
081 詠勒安得畫像
083 “英國多快樂！我感到由衷滿意”
085 坐下來重讀《裡亞王》有感
087 “我恐懼，我可能就要停止呼吸”
089 給——
091 致斯賓塞
093 人的季節
095 訪彭斯墓
097 寫於彭斯誕生的村舍
099 致艾爾薩巨岩
101 寫於本•尼維斯山巔
103 致荷馬
105 “為什麼今夜我發笑？沒聲音回答”
107 詠夢
109 致睡眠
111 詠名聲（一）
113 詠名聲（二）
115 “如果英詩必須受韻式制約”
117 致芳妮
119 “白天消逝了，甜蜜的一切已失去！”
121 “亮星！但願我像你一樣堅持”

抒情詩•歌謠•其他

125 死
127 睡與詩
149 致愛瑪
151 詠美人魚酒店
153 仙子的歌
155 雛菊的歌
156 你到哪兒去，德文郡姑娘？
158 羅賓漢
162 詩人頌
165 幻想
170 冷酷的妖女

敘事詩

177 伊薩貝拉或羅勒花盆
211 聖亞尼節前夕
236 拉米亞

神話史詩

277 海披裡安

324 附錄：濟慈年表

“啊！我真愛——在一個美麗的夏夜”
啊！我真愛——在一個美麗的夏夜，
 當霞光注向金燦的西天長空，
 銀亮的白雲靜倚著溫馨的西風——
我真願遠遠地、遠遠地拋開一切

鄙吝的念頭，向小憂小怨告別，
 把愁結暫解；優遊地尋訪追蹤
 芬芳的花野，美麗的造化天工，
在那裡把靈魂誘向忘情的喜悅。

在那裡叫忠肝義膽暖我的心胸，
 思念彌爾頓的命運，錫德尼的靈柩，
讓他們剛正的形像立在我心中：

也許我展開詩歌的翅膀高飛，
 當悠揚的哀愁蠱惑我眼睛的時候，
我會一次次掉下甘美的淚水。

（1816年）

“漫長的嚴鼕過去了，愁雲慘霧”
漫長的嚴鼕過去了，愁雲慘霧
 不再壓向平原，從溫煦的南方
 綻出明媚的晴天，病態的天空上
一切刺眼的污漬被滌蕩清除。

從痛苦中復蘇的日月心切，終於
 收回了失去的權利：五月風光，
 眼瞼逗弄著即將逝去的冰涼，
像玫瑰花瓣逗弄夏雨的跳珠。

寧靜的思緒湧起，使我們想到
 花綻——果實悄悄地成熟——秋陽
向著黃昏裡靜靜的禾束微笑，——

薩福的嫩腮，——熟睡嬰兒的呼吸，——
計時的沙漏裡慢慢滲下的沙粒，——
林中的小溪，——一位詩人的死亡。

（1817年1月31日）

寫在喬叟的故事《花與葉》的末頁上
這個動聽的故事像一座小樹林：
 甜美的詩句如鮮綠的枝葉交纏，
 讀者在這方天地裡流連忘返，
走走停停，心裡充滿了熱情；

他感到顆顆涼涼的露珠清滢
 幾次意外地落上自己的顏面，
 憑著流蕩的鳥鳴他留心尋探
細腳的紅雀跳向哪一條幽徑。

啊！澄淨的單純有這等力量！
 溫雅的故事有如此動人的魅力！
 我雖然長久渴望著得到榮譽，
此刻卻滿足地躺在草地上，就像
 那兩個孩子，啜泣著，無人理會，
 隻有知更鳥聽著，黯然傷悲。

（1817年2月）

初見額爾金石雕有感
我的心靈太脆弱了——催命的無常
 沉重地壓著我，像無可奈何的睡眠，
 一件件苦心的結構、想像的峰巔、
超凡的藝術都告訴我：我必將死亡，

像患病的鷹隼，隻向著高空悵望。
 然而哭泣又未免奢侈了，盡管
 我不能駕著雲端的清風到天邊
去保住那睜開眼睛的鮮麗晨光。
這樣的慘淡經營，鬼斧神工，
 帶給我的心以爭鬥，不可名狀；
這些珍奇直使人目眩心痛——

 希臘的壯觀熬過古老的時光
無情的毀損——它帶來海浪的洶湧——
 也帶來太陽——一抹雄偉輝煌。

（1817年3月）

獻  詩
——呈李·亨特先生
壯美和柔美都已經過去，消散；
 因為當我們漫遊時，迎著朝暉，
 我們見不到裊裊的爐香飄飛——
飛向東方，去迎接微笑的白天：

見不到快樂的少女們成群結伴，
 歌聲婉轉，帶著一籃籃谷穗、
 石竹花、玫瑰、紫羅蘭，要去點綴
那迎來早春五月的萬花神聖壇。

可仍然有著詩歌這樣的樂趣，
 我將借此感到生來有福氣：
 在一個時期，我受林木的蔭蔽，

雖然找不到牧神，可愜意的蔥郁
 我卻感覺到，這樣，我能夠請你
 哂納這一份微不足道的獻禮。

（1817年3月）

詠 大 海
大海發出永恆的絮語，滌蕩
 荒涼的海岸，猛漲的海潮湧入
 千岩萬穴，直到赫卡忒以咒語
給一切岩洞留下幽深的空響。

大海也常常變得溫和，安詳，
 小的貝殼偶爾落腳到一處，
 好幾天不會由浪濤挪動一步，
脫韁的天風這些天暫時收韁。

哦！若是你眼睛受惑，倦慵，
 那就去飽看大海的恣肆汪洋；
哦！若是你耳朵被喧嘩震聾，

 或者聽膩了多少演奏歌唱，——
那就去坐在岩洞口，冥想種種……
 再驚起，恍若海仙女歌聲悠揚！

（1817年4月）

詠勒安得畫像
來吧，可愛的姑娘們，沉著地來到，
 讓你們帶著睫簾的眼瞼微啟，
 放出深藏的目光，向下面凝視，
把白皙的手兒柔順地攜在一道，

仿佛這樣溫良，你們會見不著
 你們美貌的犧牲者，還沒有觸及，
 便變做年輕的鬼魂，沉到黑夜裡，——
心神迷亂地沉入荒海的波濤：

是青年勒安得，正奮力遊向死亡；
 近乎癲狂，他要把疲倦的嘴唇
  印上希羅的面頰，以微笑迎微笑。
 可怕的夢呵！看他的身體死沉，
沒入水裡，一瞬間肩臂亮一亮：
他去了；求愛的呼吸全化為水泡！

（1817年8月）

“英國多快樂！我感到由衷滿意”
英國多快樂！我感到由衷滿意：
 見英國一片蔥茏，勝過他鄉；
 聽輕風吹過英國的高樹林，低唱
古老的傳說，別的風怎能相比！

但有時我仍懨懨地想去尋覓
 意大利天空，內心嘆息著渴望
 把阿爾卑斯山峰當王座來坐上，
而渾然忘卻塵世的追名逐利。

英國多快樂！女孩們天真爛漫：
 叫我心醉呀，她們純樸，動人，
  伸出雪白的胳臂默默挽著你：

但我仍熱情如燃，時常想見見
 眼含深情的麗人們，聽她們歌吟，
  同她們一起遊向仲夏的清溪。

（18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