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001

章聰穎早慧 001

一、家住錢塘四百春，匪將門閥傲江濱     001

二、秋氣不驚堂內燕，夕陽還戀路旁鴉     005

三、莫從文體問高卑，生就燈前兒女詩     019

四、少年哀艷雜雄奇，暮氣頹唐不自知     028

五、張杜西京說外家，斯文吾述段金砂     032

六、江東餘子老王郎，來抱琵琶哭大王     037

七、此生欲問光明殿，知隔朱扃幾萬重     042

第二章 劍氣簫心 049

一、俠骨幽情簫與劍，簫心劍態誰能畫     049

二、少年哀樂過於人，歌泣無端字字真     056

三、少年《尊隱》有高文，猿鶴真堪張一軍 065

四、紅豆生苗春水波，齊梁人老奈愁何     074

五、著書先成不朽功，名驚四海如雲龍     081

六、天教梼杌降家門，骨肉荊榛不可論     091

七、不纔竊比劉公是，清肄班香再十年     098

第三章 名場無涯 105

一、我有簫心吹不得，落花風裡別江南     105

二、從君燒盡蟲魚學，甘作東京賣餅家     109

三、東山猛虎不喫人，漫漫趨避何所已     114

四、憑君且莫登高望，忽忽中原暮靄生     118

五、十年我恨生差晚，不見風流種蕙人     121

六、今年燒夢先燒筆，檢點青天白晝詩     126

七、毗陵十客送清文，五百狻猊屢送君     129

第四章 仕途蹭蹬 133

一、牘尾但書臣向校，頭銜不稱閷其詞     133

二、五十年後言定驗，蒼茫六合此微官     136

三、吐火吞刀訣果真，雲中不見幻師身     139

四、灌夫罵座非關酒，江敩移床那算狂     143

五、此事千秋無我席，毅然一炬為歸安     149

第五章 書樓被火 153

一、著書不為丹鉛誤，中有風雷老將心     153

二、津梁條約遍南東，誰遣藏春深塢逢     156

三、貴人一夕下飛語，絕似風伯驕無垠     159

四、吳回一怒知天意，無復龍威禹穴心     170

五、一種春聲忘不得，長安放學夜歸時     176

第六章 入空學佛 183

一、如何從假入空法，君亦莫問我莫答     183

二、乞貌風鬟陪我坐，他身來作水仙王     194

三、一卷臨風開不得，兩人紅淚濕青山     206

四、氣寒西北何人劍，聲滿東南幾處簫     208

五、秋風張翰計蹉跎，紅豆年年擲逝波     213

第七章 九閽虎豹 221

一、何敢自矜醫國手，藥方隻販古時丹     221

二、詞流百輩花間盡，此是宣南掌故花     226

三、厚重虛懷見古風，車裀五度照門東     233

四、照人膽似秦時月，亦狂亦俠亦溫文     238

五、我有《陰符》三百字，蠟丸難寄惜雄文 244

六、香蘭自判前因誤，生不當門也被鋤     251

第八章 落紅護花 257

一、進退雍容史上難，忽收古淚出長安     257

二、青史他年煩點染，定公四紀遇靈簫     261

三、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纔     267

四、踏遍青山窺兩戒，無雙畢竟是家山     277

五、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281

後 記 291

跋 293

第三章 名場無涯

一、我有簫心吹不得，落花風裡別江南

嘉慶二十四年（1819），龔自珍進京參加會試。他希望自己能夠像父親和叔父那樣考中舉人之後聯捷進士及第，為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鋪平道路。他的父親龔麗正宦海半生，科場、官場的內幕了如指掌。科舉考試表面上看起來公正無私，其實徇私舞弊的伎倆千奇百怪，黑幕重重。他是過來人，又多次參與科舉事務，個中情弊，焉有不知之事？但他不願給兒子戳破這層窗紙，免得影響兒子的情緒。知子莫過於父。他深知兒子的心性，恃纔傲物，鋒芒太露，喜歡放言高論，抨擊時政。兒子早就對現行的科舉制度極度不滿，對朝廷吏治腐敗，老朽昏聵當道不滿，如果進京後言行不慎。甚或科場中寫些不合時宜的話，功名事小，還會給家庭帶來麻煩。臨行前他把兒子叫到跟前又反復叮囑一番。

“你已經歷過四次科場了，應該說場屋中的事情十分了解了。你說說首次小挫，二三次敗北的原因何在？”父親盯著兒子問道。

自珍略加思忖，然後說道：“科場內幕，無從可知。但兒子想，原因在制度本身。文章優劣，本來就是見仁見智，難有定評的事情。衡文全憑考官的眼光，標準實在難定。喜歡華美者，以艷麗為優，喜歡淡雅者，以質樸為優；立意更是以自己的是非為是非，深合己見者然

之，不合己見者非之。好文章遇見盲試官，字字珠玉也是枉然。前三次的文章大概不合房考、座主的胃口，所以名落孫山。去年恩科，兒子覺得文章並不十分滿意，卻深得房師贊許。大概是他對兒子的文章有所偏愛，這便是‘半由人事半由天’的意思。”

“那你想想，究竟是哪些地方不合考官的胃口呢？”父親仍然盯著

兒子，板著面孔問道。

自珍想不到父親會沿著這一話題窮追不舍，隻好說道：“兒子不

知，請父親明示。”

父親望著兒子不安的樣子，稍微放松了口氣，慢慢說道：“榮任考差的官員，必須兩榜出身，多自翰苑中來，必是功令高手。，選文嚴格按八股規範；第二，翰苑養成雍容、持重之氣，絕不選標新立異之文。你想想，你的文章是不是有什麼不合時宜的話？科舉考試，不是大臣議政。不要動不動就指摘時弊。一介書生，空發議論，起什

麼作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自珍連忙答道：“兒子明白了。”其實他心中很不服氣，隻是不敢

和父親爭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