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001

章｜貧苦孩子早當家

1. 亂世中降生/010

2. 父母早逝苦伶仃/017

3. 救濟院裡結緣潮劇/026

第二章｜少小唱開人生路

1. 學外江戲開聲腔/036

2. 童伶制廢除逢好運/046

3. 穿著紅木屐進劇團/057

第三章｜小荷初露尖尖角

1. 潮劇《掃窗會》一炮打響/068

2. 羊城會演嶄露頭角/078

3. 梅蘭芳觀賞《陳三五娘》/086

第四章｜雅歌妙舞動京華

1. 廣東組團進京彙報演出/098

2. 潮音今已動宮牆/102

3. 饒有興致觀潮劇/111

4. 周總理六次接見姚璇秋/117

第五章｜潮曲裊裊吹神州

1. 兩次巡演，潮劇飲譽大江南北/122

2. 拜師魏蓮芳，成為梅派傳人/130

3. 博采眾長豐富潮劇表演藝術/141

4. 香港刮起潮劇旋風/144

第六章｜異國他鄉有潮音

1. 赴柬埔寨訪問演出/156

2. 法國巴黎唱響潮州戲/170

3. 萬口天南說六娘/179

第七章｜“文革”時期遭磨難

1. 逆境之中苦練功/186

2. 艱難堅守盼得曙光重現/194

第八章｜相濡以沫享天倫

1. 組建幸福小家庭/200

2. 離多聚少的家庭生活/204

3. 退休後定居廣州/208

第九章｜南國藝壇常青樹

1. 一輩子為人民唱戲/216

2. 甘當人梯傳薪火/221

3. 桃李芬芳碩果累/229

4. 入選2020中國非遺年度人物/234

5. 推動中戲首設潮劇本科班/238

附錄

1. 姚璇秋演藝經歷訪談/244

2. 為了潮劇事業的明天/258

3. 姚璇秋藝術成就研討會摘編/263

4. 姚璇秋主演作品年表/279

5. 姚璇秋藝術人生年表/281

序 篇

2020年10月12日下午。

潮州古城牌坊街。

中秋已過，天氣晴朗，南國海濱小城卻依然感覺不到半點秋意。牌坊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潮州牌坊街是全國獨一無二的一道文化景觀，是幾乎每一個來到潮州古城的遊客必遊之地。這是一條文化之街，彙集了潮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工藝、特色小喫等，兩邊是中西合璧的騎樓，商鋪中不但有潮繡、手拉壺、陶瓷、工夫茶具等地方特色產品，還有讓人垂涎三尺的“潮州三寶”、牛肉火鍋、粿條、甘草水果等美食。壯觀的要算大街中矗立的22座明清風格的石牌坊。潮州城歷史上曾經是粵東地區的政治中心，是州、路、府治所在，達官名宦多集於此。自宋以後，人纔輩出，人文荟萃，有“海濱鄒魯”的美譽。明清二代，在潮州城建立眾多牌坊。據《潮州牌坊紀略》載：“牌坊，傳說可上溯唐宋，初以木建，形似‘烏凹肚門’。”遊牌坊街，可以知古鋻今，領略地方歷史文化。潮州作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與中國優秀旅遊城市，其牌坊街每天都熱鬧非凡。

這一天似乎與往常無異，大街上南來北往之客，詢價問錢，熙熙攘攘，各種口音均有。

突然人群中有個聲音響起：“那邊來的不是習近平總書記嗎？”這句話一出，大街上頓時靜了下來，但是很快又喧嘩起來。隻見習近平總書記身著白色上衣搭配黑色長褲，簡單樸素，神采奕奕，談笑風生地漫步在古城的牌坊街，高大偉岸的身影特別引人注目。

來的正是中共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習近平！

習近平總書記微笑著，向周邊的群眾揮手回應著。

真的是總書記來到潮州了！如此平易近人地走進基層群眾之中，與群眾面對面交流。人們歡呼著，簇擁著站在習近平總書記身邊。

當天下午，習近平總書記考察了潮州市廣濟橋、廣濟樓、牌坊街，察看文物修復保護、非遺文化傳承、文旅資源開發等情況。在牌坊街上，習近平總書記看商鋪、問物價，同當地群眾親切交流，了解歷史文化街區保護等情況。習近平總書記平易近人，所到之處受到當地百姓發自內心的歡迎和擁戴。

在牌坊街上參觀完潮州繫列的文化遺產之後，習近平總書記親切地對著街坊們說：“潮州文化是嶺南文化的一部分，嶺南文化又是我們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都是我們中華文化的瑰寶，剛剛我看了一些工藝大師做的潮繡，還有木雕，都很好。潮劇也不錯，潮劇方面我還是一睹芳顏的，我42年前來的那一次，當時是看電影潮劇，好像有一個名角叫姚璇秋是不是，40多年來我記得這個事，非常好！”

人們聽到總書記對潮州文化如數家珍，尤其聽到總書記提起潮劇著名表演藝術家姚璇秋的名字，更是齊聲歡呼起來。潮劇，是潮汕文化藝術的綜合體現，姚璇秋不但是潮劇的代表性人物，也是潮汕族群文化的符號性人物，更是蜚聲海外的中國戲曲名家。

習近平總書記的這段親切講話被現場的觀眾錄制成小視頻，通過互聯網傳遍海內外。

此刻，遠在廣州的姚璇秋已經86歲了。這位為潮劇事業做出傑出貢獻的潮劇名旦，退休後定居廣州，她大半輩子的時間都貢獻給了潮劇，晚年樂得賦閑在家，含飴弄孫，樂享天倫。雖已退休，但是作為潮劇的傳承人，姚璇秋還要經常在汕頭與廣州之間來回奔波，將潮劇藝術傳承給年青一代。

這一天下午，姚璇秋也如往常一樣，午休之後起床，舒展著筋骨，當全身經絡疏通之後，她走出臥室，打開老式播放機，播放著潮劇。當熟悉的鑼鼓與弦樂響起，那是響徹在她生命裡的旋律，姚璇秋隨口跟著哼起來。她一邊哼著潮曲一邊煮水，準備烹工夫茶。銀白色的鋁制工夫茶盤在常年的茶湯浸漬中泛著淡淡的橘黃，這是1979年她隨潮劇團赴泰國演出時買回來的，一直用到現在。雖然身處廣州，但是家裡的書籍、畫冊、唱片甚至牆壁上掛的畫，無不與潮劇有著密切的聯繫。此生，姚璇秋是屬於潮劇的，潮劇是姚璇秋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水開了。姚璇秋納茶，衝泡，給自己衝起工夫茶來。靜靜的時光，水霧氤氳，茶香四溢，茶湯入口滾燙，苦盡甘來的回津，讓年邁的姚璇秋精神為之一振。

午休後在潮劇的腔調裡喝工夫茶是姚璇秋享受的一個生活細節，幾十年來不變。

電話裡傳來了學生李莉急促而興奮的聲音：“姨啊！你接到消息沒？習近平總書記來潮州，不但提到了潮劇，還提到您老人家的名字啊！”

“什麼？你說慢一點，我聽不清楚。”姚璇秋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將正在播放的潮劇聲音調小，要求李莉慢一點講。晚年的姚璇秋，身體一直硬朗，除了血糖偶爾高一點，聽力有點下降，需要借助助聽器之外，其他方面都非常健康。

當聽說習近平總書記來到潮州，在關心潮劇發展的同時，還掛念著自己，姚璇秋開心地笑了：“不用大驚小怪，習近平總書記一直都關心潮劇的啊，你還記得嗎，6年前總書記在北京就提到潮劇與我的名字了。”

早在2014年3月，全國兩會召開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參加廣東代表團討論時提到，他喜歡聽廣東的潮劇，知道姚璇秋，聽過姚璇秋的戲。當時廣東代表團將這個消息傳達到廣東，整個戲曲界都為之振奮。

姚璇秋的電話剛放下，但是幾乎同時又響了起來，原來是新加坡四姐的兒子楊偉強打來的微信電話：“小姨媽，我們都看到了，習近平總書記來潮州提到了您，我們新加坡的潮州人都為您驕傲，為您自豪！”姚璇秋在兄弟姐妹之間排行小，因此楊偉強經常親切地稱她“小姨媽”。

祝賀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姚璇秋有點應接不暇。這下姚璇秋有點驚疑了：“怎麼消息傳得這麼快？一下子全國各地甚至海外的人都知道了？”姚璇秋不知道習近平總書記在潮州牌坊街即興講話的這個視頻已經在海內外的潮汕族群之中傳開，同時隨著中央新媒體的報道，姚璇秋的名字舉國皆知。潮劇是潮汕地區土生土長的劇種，是潮汕文化的綜合體現，一下子引起了全國梨園界的重點關注。習近平總書記對潮汕文化以及姚璇秋的關心，一下子傳遍世界，海外華僑更是為之自豪，為之歡欣鼓舞。

10月1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潮州之後，來到汕頭，受到了汕頭人民熱烈歡迎。習近平總書記來到汕頭市小公園開埠區，他先後走進開埠文化陳列館、僑批文物館，了解汕頭開埠歷史、設立經濟特區以來的建設發展情況，和潮汕僑胞心繫家國故土、支持祖國和家鄉建設的歷史。隨後，習近平總書記步行察看開埠區街區人文歷史風貌，同市民群眾親切交流。

“華僑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愛國、愛鄉、愛自己的家人。這就是中國人、中國文化、中國人的精神、中國心。中國的改革開放、中國的發展建設跟我們有這麼一大批心繫桑梓、心繫祖國的華僑是分不開的。”習近平總書記在汕頭的這段講話視頻也在海內外僑界引發強烈反響。

汕頭開埠文化陳列館是汕頭市的一張文化名片，這裡濃縮展示了1860年1月1日汕頭開埠以來的發展，在陳列布置上反映了汕頭開埠的歷史脈絡、開埠的意義，以及開埠帶來的繁榮氣像。在陳列館之中，有一張姚璇秋的劇照，那是潮劇《春草闖堂》中的一個鏡頭，姚璇秋飾演的李半月若有所思地彈著古琴。在視察時，習近平總書記走到這張照片前，關心地詢問著姚璇秋的近況。這是習近平總書記第三次提起姚璇秋的名字。

……

小荷初露尖尖角

1. 潮劇《掃窗會》一炮打響

1953年春，姚璇秋終於來到了老正順劇團。郭石梅與陳炳光馬上安排人對姚璇秋進行訓練，他們莫名高興，仿佛看到了潮劇未來的發展將由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去推動。

在此之前，姚璇秋從未接受過潮劇基本功的正規訓練，像一張白紙，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中國戲曲，都需要演員從小進行訓練，打下扎實的基本功，而此時姚璇秋已經快18歲了，要從頭開始來訓練基本功明顯是不現實的。潮劇舊時培養新人有一套獨特的方式，叫作以戲帶功，戲班會選取一個劇目，讓演員直接入戲表演，由教戲先生口傳身授。這樣當一個戲學下來，演員在不知不覺中也掌握了表演的基礎，在這個基礎上，平時演員再注重練功與學習。以戲帶功的訓練方式可以在短時間內讓演員掌握表演基礎。

選取哪個劇目呢？此刻，距離3月份潮劇六大班在潮州舉行舊劇目觀摩會演結束剛一個月，在此次會演中挖掘、整理出來的折子戲《掃窗會》正以全新的面貌空待著。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姚璇秋來到正順劇團後，立刻就被安排去學戲《掃窗會》。正順劇團希望通過這個戲來繫統培養新演員。姚璇秋做夢也沒有想到，進入劇團之後，她正是憑這個戲在省城以及京城一炮打響，從此奠定了她在潮劇界的地位。

《掃窗會》又名《掃紗窗》，是潮劇長連戲《珍珠記》的一折。《珍珠記》主要講述了書生高文舉於窮困潦倒中得到王員外的資助，王員外將女兒王金真許之為妻。高文舉上京赴試，卻被當朝宰相溫閣強迫入贅。高文舉思念妻子，寫了一封家書寄回家，但是家書被溫氏調包成休書。王金真在家久等丈夫不回，終等來的是一封休書，心中氣憤，遂千裡尋夫至京，要當面與高文舉對質。不料到了京城之後，王金真被溫氏發現，溫氏將其當作用人使喚。王金真在絕境之中得到溫府老僕相幫，持著掃把，借助掃紗窗的名義，深夜來到高文舉書房外，夫妻遂得相會。《掃窗會》這一折戲講述的就是王金真深夜掃窗會見高文舉，至被迫逃離溫府這一段。這折戲不僅將人物內心活動刻畫得深刻細致，感情抒發飽滿酣暢，而且情節安排也跌宕起伏，處處牽動觀眾的心。同時，這折戲還保存了潮劇比較古老的唱腔曲牌如&ldquo”“下山虎”等，做工嚴謹細致，是潮劇青衣行當中唱、做、表難度較大的重頭戲。

《掃窗會》作為舊劇目，此刻經過修改整理之後，煥發出新的生命力。在六大班會演前，三正順做過一次試驗演出之後又繼續進一步刪繁就簡，使得劇情更加緊湊，正順潮劇團利用這個戲來培養新人。當時劇團整年的排期演出路線已經定下，按照原本演出的基礎路線，劇團當時是從澄海、汕頭、潮安、鳳凰然後繼續往興寧、梅縣等山區進行演出。姚璇秋隨著劇團一路演出，一路學戲。她無疑是幸運的，一進劇團，劇團就安排了楊其國、黃蜜、陸金龍三位資深老師為她做繫統的開蒙訓練，其中楊其國教唱、念，黃蜜、陸金龍教基本功和關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