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錄

一、烏塔尖尖 1
二、義女王惠 22
三、邱大坐監 41
四、怦然心動 62
五、端王輕佻 82
六、向章惇開戰 102
七、茅山道士 122
八、雖萬人何贖 142
九、蔡京的陷阱 161
十、官還是要當 181
十一、誤人多少 202
十二、豐享豫大 222
十三、綠肥紅瘦 241
十四、前無古人 261
十五、雙頭烏龜 281
十六、樞密之殤 301
十七、文人無形 319
十八、天現仙府 338
十九、夢遊南天門 358
二十、靈素拜碑 377
二十一、瑞禽迎聖駕 399
二十二、花石猛於虎 418
二十三、妓女與皇帝 438
二十四、纖指破新橙 458
二十五、九哥夜遁 477
二十六、香須如此燒 495
二十七、佛道鬥法 515
二十八、阿骨打拒舞 535
二十九、女人是衣服 556
三十、童貫的美夢 576
三十一、方臘起義 597
三十二、潑皮韓五 617
三十三、美人愛英雄 636
三十四、敗亦英雄 655
三十五、宰相也怕嚇 673
三十六、趁火打劫 691
三十七、四問劉延慶 711
三十八、花無百日紅 730
三十九、張孝純報恩 751
四十、兒頂父缸 771
四十一、徽宗買魚 791
四十二、知恥者勇 812
四十三、四盡中書 833
四十四、趙構質金 855
四十五、徽宗遭禁 877
四十六、嶽飛從軍 897
四十七、金人陷汴 917
四十八、偽帝張邦昌 939
四十九、徽宗自省 961
五十、駕崩五國城 982 

五十、崩駕五國城

張邦昌被迫當了皇帝，不敢坐御座，不敢穿黃袍，不敢張黃傘，不敢稱朕，不敢住寢宮。下的命令也不敢稱聖旨，還祈求金人不要毀趙氏陵廟、放還被扣押的北宋大臣，且口口聲聲，一旦有機會，就還政於趙氏。

但有三件事，本不該干，他干了。

件，廢宋欽宗的年號——靖康。

第二件，大赦天下。

第三件，睡了宋徽宗的女人。

大赦天下，是皇帝的特權。每當新皇登基，或更換年號，亦或是皇帝生兒子、立皇後、立太子，亦或是打了大勝仗，通常要赦免一批罪犯，這種行為叫大赦天下。你張邦昌口口聲聲說不做皇帝，你這種行為，已經把自己當做了皇帝。

皇帝的女人，一般人多看一眼，都視為大不敬，你張邦昌居然敢睡，這可是犯了彌天大罪！

但是，張邦昌睡徽宗女人，並非自己主動，是徽宗女人自己送上門來。

這個女人，叫李春娥，封號靖恭夫人。

金軍撤退的時候，不知出於何種目的，把李春娥從俘虜中叫了出來，賜給張邦昌做皇後，張邦昌不敢不從，把她安置在延福宮裡。但是，張邦昌從不去延福宮。

你不去，我去，我找你去。

李春娥找的次數多了，張邦昌過意不去，把她留下，共進晚膳。李春娥不隻善飲，也會浪，還會勸酒，三下五去二把張邦昌給灌醉了，那一夜，方纔有了夫妻之實。

酒醒後，張邦昌悔得要死，自個兒打了自個兒三四個耳光，把臉都打腫了。

他命內侍把李春娥送回延福宮，自此，再也不和她見面。

這事能怪張邦昌嗎？

我看不怪，但是有人說怪，說他罪該萬死。

說張邦昌罪該萬死的人還不是一般人。

誰？

大名鼎鼎的李綱。

咱不說李綱，還說張邦昌，自睡了李春娥之後，總有一種負罪感，總想找機會贖罪。

他的心思被呂好問抓住了，直言不諱的勸他：“您不是說要還政於趙家嗎？您若是真的還政於趙家，您就是趙家的大功臣，您干的那些糗事，趙家就不會再追究了。”

張邦昌道：“我巴不得這會兒就還政於趙家，但是，皇上和太上皇，包括親王、王子都被金人給擄走了，我還政給誰呀？”

“還政於康王。”

張邦昌道：“康王在哪？”

“聽說在河北相州。”

“那就請您派人把他找來吧。”

呂好問當天便安排禮部郎中王順去找康王。

此事為王時雍所知，把王順叫到府上，嚇之曰：“金軍正在北撤，兩河非常亂，不說撞上金軍，就是撞上潰軍，你的性命也是難保。依我之見，你不必冒這個險。”

王順道：“下官若是不去相州，如何回復呂大人？”

王時雍道：“你說個謊嘛！”

“怎麼說？”

王時雍道：“你找個地方躲起來，躲個一二十天，再去見呂大人，你就說找不到康王。”

王順再拜說道：“多謝相爺。”

半個月後，王順還報呂好問，照王時雍教的話回復。

此路不通，呂好問再闢新徑，勸張邦昌道：“我還有個主意。”

張邦昌道：“請講。”

&ldqu祐孟皇後請出來，來一個垂簾聽政，等咱找到康王，再正式還政。”

張邦昌問：&ldq祐孟皇後沒有被擄走？”

“沒有。”

張邦昌道：“為什麼？”

&ldq祐孟皇後二次被踢出宮後，再次到瑤華宮做道士，她的名字便從《玉牒箓》中剔除了，故而，未被北俘。”

張邦昌道：“她既然還在汴京，那就把她請出來吧。”

孟皇後一請即出。

她這一出，呂好問的腰板硬了，對張邦昌說道：“我聽說，康王在相州擁兵十萬，如此一個人，找到他是相當容易的。我猜測，王順壓根就沒有去找他。請陛下另遣他人，一定能找到康王。”

張邦昌問：“你以為，遣何人合適？”

“遣忠州防御使韋淵如何？”

張邦昌問：“為何要遣韋淵？”

“韋淵是康王親舅。”

張邦昌道：“那就遣韋淵吧。”

韋淵行前，呂好問親書一書，付於韋淵，書中的內容，無非是勸進；孟皇後則遣內侍馮解為奉迎使，同至濟州。

康王想當皇帝，想得肚子疼，當真請他當皇帝的時候，卻推說二帝尚健，自己年邵，德不配位，一再婉拒。

“奈何？”孟皇後問。

“請您頒一道懿旨，諭告中外，逼他就範。”

孟皇後輕輕頷首道：“好計。”遂命太常少卿汪藻，代擬手書，諭告中外道：

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祲纏宮闕，既二帝之蒙塵，禍及宗祊，謂三靈之改卜。眾恐中原之無主，故令舊弼以臨朝。雖義形於色，而以死為辭，然事迫於危，而非權莫濟。內以拯黔首將亡之命，外以抒鄰國見逼之威，遂成九廟之安，坐免一城之酷。乃以衰癃之質，起於閑廢之中，迎置宮幃，進加位號，舉欽聖已還之典，成靖康欲復之心，永言運數之屯，坐視邦家之履。撫躬猶在，流涕何從？緬維藝祖之開基，實自高穹之眷命，歷年二夏，人不知兵，傳序九君，世無失德。雖舉族有北轅之釁，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賢王，越居近服，已徇群情之請，俾膺神器之歸。繇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統。漢家之阨十世，宜光武（帝）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茲惟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同定安危之至計，庶臻小愒，漸底丕平，用敷告於多方，其深明於吾志！

這道手書，傳到濟州，汪伯彥、黃潛善、宗澤等相約來到帥府，勸康王位繼大統，康王勉強同意，但在什麼地方即位，發生了分歧，多數人主張在開封，理由是，開封本來就是宋的京師嘛。反對人說，開封被金人所陷後，破壞的不成樣子，關鍵是，偽楚如今在開封，張邦昌雖說擁戴康王，他手下那一幫子人不一定擁戴，若在開封繼位，會不會發生什麼不測之事？

故而，支持在開封即位的人雖然多，還是被否定了。

去南京（即應天府）即位怎麼樣？

提此議的是宗澤。

眾人齊聲附和：“這個地方好。這個地方是藝祖興王之地，四方所響，且便漕運，先皇真宗，曾把這裡作為陪都。”

康王道：“好是好，但權應天府的朱勝非至今未來和咱接頭，他是紅是黑，咱心裡沒數。”

合該康王要在應天府即位，話剛落音，從吏來報，權應天府朱勝非求見。

康王大喜道：“好，好，天助我也。請，快請朱知府進帳。”

朱勝非是看了孟皇後的手書來的。

這次來就是想請新皇帝到他那裡即位。康王將行之時，鄜延副主管劉光世，自陝州來會，康王命他為五軍都提舉。既而西道總管王襄、宣撫使統制官韓世忠等，亦陸續到來，均隨康王至應天府，就府門左首，築受命壇。遂於靖康二年（1127年）五月一日，登壇受命，禮畢，遙謝二帝，北向悲號。旋經百官苦勸，乃就府治，即位受百官拜建炎，頒詔大赦。凡偽楚官員（包括張邦昌），及為金人做事之人，概置不問。惟童貫、蔡京、朱勔、梁師成等“六賊”子孫，不得為官。遙上靖康帝尊號，曰孝慈淵聖皇祐皇後祐太後；遙尊生母韋氏為宣和皇後，遙上王妃邢氏為祐太後當日在汴京撤簾，一切朝政，歸新皇專決。歷史上稱為南宋，且因康王後來廟號，叫作高宗皇帝，遂也沿稱高宗。

徽宗、欽宗父子，聽周迪說趙構做了皇帝，高興得手舞足蹈，周迪卻在一旁冷笑。徽宗怪而問之：“軍爺，我兒趙構在應天府稱帝，復了大宋社稷，您應當替俺們高興纔是，而您……”

他將話頓住。

周迪道：“您剛纔是不是問我，金帝原說要赦您父子，為什麼又不赦了，對不？”

徽宗將頭點了一點。

周迪道：“金帝恨您九兒自立為帝，不但不再赦您父子，還要將您父子押解金都上京，行獻俘禮，以洩心頭之恨。”

“啊！”徽宗、欽宗俱大喫一驚，臉色煞白。

午飯，倒比平日豐盛了一些，不隻有菜，菜裡還有一些肉末。徽宗父子哪裡喫得下去。

管你喫不喫，到了指定的時間，金軍便來吆喝他們上路，淒淒慘慘，跋涉了一個半月，方纔到達上京。

宋俘自開封上路的時候是一萬四千六百一十三人，到達燕京時，還有八千九百六十四人，這會兒僅剩四千一百零三人了，內中，工匠、醫生、藝人，三據其二。那四千八百六十一人哪裡去了？

死了一部分，跑了一部分，被金人霸占了一部分。金人霸占的這一部分，不是女人，便是有一技之長的工匠、醫生、藝人。

這些女人，不隻有宮女，還有長公主，以及二帝的嬪妃、親王和大臣的妻妾。

到達上京的第六天黎明，二帝二後，及所有宋俘，不論男女，一律被押往金太祖廟行獻俘禮，即中原人所說的牽羊禮。

儀式結束後，仍然半身袒露的婦女，凍得瑟瑟發抖，或分到浣衣院為妓為娼，或分給達官貴人為妻為妾。

留下的女人，隻有兩個——鄭太後、朱皇後。

宋俘中的男人，除了二帝、親王、王子、駙馬及五個大臣，全部分贈給達官貴人為奴為僕。

是時，朱皇後纔二十六歲，回到羈押地，越想越氣，投水而死。

投水之前，作《怨歌二首》。

朱皇後的妹妹朱鳳英，嫁給了欽宗的三弟郓王趙楷，也就是差一點的那位，因容貌艷麗，被金太祖收入宮中為妃，聞姐姐不甘受辱而死，幾次自殺未成，天天以淚洗面，哭瞎了雙眼，被趕出皇宮，下落不明。

羈押宋俘的地方在上京西郊，原本是一個軍營，破爛不堪，每逢下雨，外邊大下，屋裡小下。

金人按照宋俘的人頭，每人每月支蜀黍（高粱）三鬥，根本不夠喫，不夠喫就去挖野菜、摘野果。柴也得自己打，一個月難得喫一次腥葷。病了，也無醫無藥，隻有等死。三個月不到，死了五十多人。其中，有徽宗的兩個弟弟和七個兒子。

秦檜怕了，與老婆私會的時候，不住的唉聲嘆氣。

秦檜的老婆可不是一般人。

她姓王，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史書上稱王氏，亦或王夫人。

王氏的爺爺很有名，是宋朝的宰相，時人稱之為三旨相公——上殿面君，曰“取聖旨”；聽取皇帝指示後，曰“領聖旨”；回到政事堂後，對秉事者曰“已得聖旨。”

王氏的姑父也很厲害，叫李格非，熙寧年間進士。北老韓琦的門生，以文章受知於蘇軾，與廖正一等同在館職，稱為蘇門“後四學士”。他有一個女兒叫李清照，大詞人，長王夫人六歲。

王氏不隻出身比秦檜高貴，還能歌善舞，美貌潑辣，秦檜對她又愛又怕，家中大小事，都是王氏說了算。

獻俘禮後，吳乞買把王氏賜給完顏婁室為奴。由於她表現“突出”，完顏婁室把管理女傭的擔子壓到了她肩上。於是，男奴女僕都尊稱她王管家。

有了“管家”這個頭銜，相對別的奴僕就自由多了。故而，隔三差五，總要偷偷跑出來會一會秦檜，順便給他帶點喫的穿的東西。

“之哥，小妹聽完顏婁室說，金廷已經遣使去了揚州，告知康王，隻要他取消帝號，就把包括二帝在內的所有宋俘送回去，咱們的好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之哥”，即秦檜，秦檜字會之。故而，王氏每每喚秦檜為“之哥”。

浪！

秦檜就喜歡她浪。每當聽到“之哥”這個稱呼，心裡比暑天喝一杯冰水還舒坦——眉開眼笑。

今天，他不但沒有笑，反發出一聲唉嘆：“這事不成。”

“為什麼？”

“為夫覺著，康王不會因為救他爹他哥而取消帝號。”

王氏又來了一句為什麼？

“他的先祖趙光義你知道不？”

王氏道：“知道。”

“趙光義為了坐上皇帝這把交椅，把他親哥趙匡胤都給謀殺了。為夫竊以為，康王就是當年的趙光義。”

王氏問：“何以見得？”

“金人第二次圍汴京，欽宗皇帝幾次頒詔讓他赴汴勤王，他坐擁十萬大軍，卻來一個按兵不動，這是其一。其二，金人押著他爹他哥，包括他的親媽和王妃北行，途經他的地盤，他不但不救，還跑到濟州避禍去了。如此一個人，豈能拿皇帝的寶座，來換他爹他哥？”

王氏嘆道：“這倒也是。”

秦檜亦嘆道：“為夫真想狠狠摑自個兒幾個耳光。”

“為甚？”

秦檜道：“二帝的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為了做一個忠臣，和金人作對，落得今日這個下場。唉，早知如此，我何苦要頭懸梁錐刺股呢！唉，就是再想做一個猢猻王，也不可能做了。”

王氏道：“您若真的還想做一個猢猻王，小妹覺著倒不是太難。”

秦檜雙眼突然一亮：“真的嗎？”

王氏道：“真的。”

秦檜迫不及待道：“去哪裡當猢猻王？”

“就在婁室府上。婁室自己是個粗人，但對子孫輩讀書的事還是蠻上心的，請了一個遼人和一個漢人教授他的子孫，但這兩個先生，學問連小妹我都不如，婁室想把他們辭掉，因沒找到合適的先生作罷。”

秦檜道：“那就請你給婁室薦薦為夫吧。”

王氏道：“好。”

第二天晚，婁室延請四太子（金）兀術，讓王氏歌舞助酒。趁著婁室高興，王氏把秦檜想當猢猻王的事說了出來。

在婁室的眼中，秦檜不隻有學識，而且書法也不錯，書法的造詣，直追北宋四大書法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不是直追，至少超過了蔡襄。

蔡京的書法也比蔡襄強，四大書法家中的“蔡”應該是蔡京，因他列“六賊”之首，世人厭之，讓蔡襄取代了他。

秦檜在書法上的貢獻，還不是他的書法好，是他在宋徽宗瘦金體的基礎上，創立了用於公文的秦體，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宋體。

正因為婁室了解秦檜，纔當即表態，同意秦檜做他的塾師。

自此，秦檜不隻有了飯喫，有了衣穿，還有了不菲的月俸，夫婦二人，對婁室感激涕零。

一日，王氏對秦檜說道：“二帝他們又要北遷了。”

秦檜問：“遷哪裡？”

“五國城（今黑龍江省依蘭縣）。”

秦檜道：“那地方名為城，實為一個邊陲小鎮，偏僻而又荒涼，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若是去，很難活著回來。唉，金人為什麼把二帝再一次北遷？”

“聽蓋天大王說，宋軍中有一個叫嶽飛的將軍，特別能打。”

“停，蓋天大王是誰呀？”秦檜問。

“蓋天大王是（金）兀術的堂伯，名字叫完顏宗賢，官拜左副點檢。”

秦檜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蓋天大王說，今年五月，嶽飛從鄂州（今湖北省武漢市）渡江北伐，連破金軍三十多營，連鄧州和唐州（今河南省唐河縣）也占領了。他提出的口號是，‘直搗黃龍，迎回二帝。’金人害怕了，纔把二帝他們北遷五國城。”

秦檜噢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哎，你一個婦道人家，這事蓋天大王為啥給你說？”

王氏嬌嘀嘀說道：“他想叫小妹捎信唄。”

秦檜問：“給誰捎？”

“給你唄。”

秦檜又問：“他讓你給我捎信的目的想干啥？”

王氏道：“明天，二帝他們就要上路了，蓋天大王要為二帝餞行，問你去不去。”

秦檜一臉迷惑道：“蓋天大王為啥要給二帝餞行？”

“是他的愛妾要他去的。”

秦檜問：“他的愛妾是誰？”

“韋賢妃，現宋皇帝的親媽。”

“韋賢妃不是和柔福帝姬一塊兒分到了浣衣院嗎？”

王氏道：“她是去了浣衣院，但沒多久，就出來了，做了蓋天大王的妾，還為蓋天大王生了兩個孩子。”

秦檜默想了一會說道：“我不去了吧。”

王氏道：“那，小妹就給蓋天大王回話，說你身體有恙，去不成。”

“好，就這麼回。”

二帝一行，由二十幾個金兵押著，淒淒慘慘前往五國城。

走了三天，來到燕山寺，主持懇請徽宗留個墨寶。徽宗略一思索，題詩於壁：

九葉鴻基一旦休，猖狂不聽直臣謀。

甘心萬裡為降虜，故國悲涼玉殿秋。

又走了七天，來到一座土城，守城的金兵對他們一一搜身，連鄭太後的私處也要摸，欽宗上前勸阻，被金兵按倒在地，用柳條抽打。硬是將他打昏過去，潑了兩盆清水纔醒過來。

又行了兩天，宿於一個破廟，三更時，金兵把鄭太後叫醒，說是有事相詢，把她帶到廟後，欲行不軌，鄭太後撞牆而亡。

徽宗傷心欲絕，幾次欲懸梁自盡，皆被欽宗救起。

他走一路，哭一路，未到五國城，把一隻眼睛哭瞎了。

南宋紹興五年（1135年）四月二十一日，五十四歲的趙佶病死五國城。二十一年後，他的長子趙桓，追隨他的亡靈，也駕鶴西去了。

北宋，自宋太祖趙匡胤開國，到趙桓亡國，共經歷了一百七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