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1 
草原文化與青銅劍 13 
尋找中國早的青銅劍 29 
周人與柳葉形青銅劍 41 
獸首劍與鈴首劍 ：晚商時期中國北方—蒙古高原冶金區的形成 53 
菌首劍 ：自米努辛斯克而來 77 
銎柄劍與平首劍 ：夏家店上層文化的崛起 91 
直刃匕首式青銅劍的繁榮 ：玉皇廟文化 109 
雙鳥回首劍 ：草原青銅器的東傳 121 
三叉式護手劍 ：從西北到西南的通道 141 
花格劍 ：與中原為鄰的戎狄文化帶 157 
曲刃劍 ：別具一格的東北繫青銅劍 169 
何以成劍 ：青銅劍的鑄造 181 
君子之兵，武士之魂 201 
後記 217

引言

1965年鼕，湖北省江陵望山1號墓中出土了一件國寶級的青銅劍，劍的主人就是因“臥薪嘗膽”的故事而家喻戶曉的春秋五霸之一——越王勾踐。這把劍長55.7釐米，寬4.6釐米，劍身中脊起稜，飾黑色菱形花紋，正面近格處有“越王鳩（勾）淺（踐）自乍（作）用劍”八字的鳥篆銘文。劍格正面鑲嵌藍色琉璃，背面嵌綠松石。越王勾踐劍是湖北省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它深埋地下2 500年卻依然鋒利無比，據說有人曾試其鋒芒，稍一用力就可將二十層白紙劃破，足以顯示出古人制劍之精良。劍的歷史悠久，因其特殊的像征意義而受到廣泛重視，被譽為“百兵之祖”，是歷朝歷代王公帝侯、文士俠客、商賈庶民所追捧的對像。除了這把劍之外，勾踐還熱衷於搜集和珍藏名劍，並監造了八把名劍，在東晉時期王嘉所著《拾遺記》卷十中即有如下記載：“越王句踐使工人以白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鑄之，以成八劍之精。一名揜日，以之指日，則光晝暗，金，陰也，陰盛則陽滅 ；二名斷水，以之劃水，開即不合 ；三名轉魄，以之指月，蟾兔為之倒轉 ；四名懸翦，飛鳥遊過，觸其刃，如斬截焉 ；五名驚鯢，以之泛海，鯨鯢為之深入；六名滅魂，挾之夜行，不逢魑魅 ；七名卻邪，有妖魅者，見之則伏 ；八名真剛，以切玉斷金，如削土木矣 ；以應八方之氣鑄之也。”
劍是一種用於近距離格鬥的短兵器，兼有斬殺和刺殺功能。它由劍柄、劍格和劍身組成。劍柄又稱“莖”，劍柄的末端稱“首”，劍柄和劍身之間的護手稱“格”，劍身中線的凸起稱“脊”。
文獻中“劍”字早見於金文，在西周晚期的師同鼎銘文中就包含“劍”字。這件鼎出自陝西省扶風縣周原遺址的一處青銅器窖藏中，鼎腹內壁有銘文 7 行 54 字，銘文大意為 ：師同從某大臣征伐戎，斬殺並俘獲了一批敵人，得到車馬五輛、大車二十輛、羊一百隻等戰利品，又將繳獲敵人的鼎、鋪、劍等鑄成祭祀用的銅鼎，子子孫孫永寶用。從銘文中可以看出西周時期北方的戎人已經廣泛使用青銅劍了。
後來的楚繫帛書、秦繫簡牘以及小篆的“劍”字雖然與金文有一定差異，但都是以金文為基礎。《說文解字》說，“劍，人所帶兵也”，所以從功能上講，劍開始就是作為武器使用的。劉熙《釋名?·?釋兵》說：“劍，檢也，所以防檢非常也。”可以看出劍又是以防範“非常”的防身衛體武器。除了上述的武器和防身功能外，劍這種短兵器，也是我國古人所鐘愛的配飾，周秦漢唐2 000多年間，一直盛行佩劍之風。尤其在上層社會，世家子弟皆需佩劍。《晉書?·輿服志》載 ：“漢制，自天子至於百官，無不佩劍，其後惟朝帶劍。”貴族佩劍是身份、地位的像征，也是一種富貴的標識，劍的配飾作用遠遠超過了其防身護體的實際功用。為了顯示地位和富貴，佩劍裝飾得極為精致華美。古代文人墨客也對劍情有獨鐘，留下許多唯美的詩句。賈島《劍客》中寫道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大名鼎鼎的詩仙李白也十分好劍，詩句中常常談及，如“撫長劍，一揚眉，清水白石何離離”（《扶風豪士歌》），“停杯投箸不能食，撥劍四顧心茫然”（《行路難?·?其一》），“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裡”（《贈張相鎬二首?·?其二》），“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塞下曲六首?·?其一》）等。
從考古發現看，中原地區的青銅劍出現得比較晚。夏商時期中原地區青銅鑄造業發達，但唯獨不見自身特色的青銅劍，武器中占主導地位的是青銅戈。中原地區青銅劍的流行始於周人，周人使用的是一種扁莖柳葉形青銅劍，這種青銅劍在周人的老家——關中地區以及分封的諸侯國故地都有發現。
東周時期是青銅劍鑄造的。中國北方、東北和巴蜀等地區的青銅劍鑄造都得到了空前發展，僅近年在北京延慶軍都山東周墓地的發掘中，就出土了近百件青銅劍。如果從鑄造水平來看，東周時期中原和吳越地區的青銅劍要遠遠領先於其他地區，其中尤以吳越出產的青銅劍為上乘。《周禮?·?考工記》載 ：“吳越之金錫，此材之美者也。”《搜神記》中關於干將和莫邪的鑄劍故事家喻戶曉，而干將、莫邪和歐冶子等鑄劍名師都是吳越人，考古出土的越王勾踐劍和吳王夫差劍也都是出自這一時期的吳越地區。此時中原和吳越等地青銅劍的形制也基本定型，被稱為“東周式銅劍”。各地青銅劍的形制和標準相對統一，除了技藝超的吳越地區，其他地區也大量出土類似形制的青銅劍。這一時期青銅劍不僅數量增多，劍體也加長了，《楚辭?·?國殤》雲，“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足以說明長劍在這一時期流行的普遍性。但東周之後，青銅劍逐漸衰落，至兩漢時期已完全被鐵劍取代。
盡管中原地區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劍鑄造業非常發達，但青銅劍形制較為單一。從青銅劍的起源和發展來看，北方草原纔是早期青銅劍的主要分布區，草原人群具有極強的創造力，這裡的青銅劍形制豐富多樣。青銅劍也是草原文化中特色的器物之一，是草原武士身份和地位的像征，想了解草原文化就離不開草原地區的青銅劍。在本書中，我們將展現草原文化中種類繁多的特色青銅劍，帶領讀者踏上豐富多彩的青銅劍之旅，共同領略草原文化的獨特魅力。

一直想寫一本讀起來不是那麼晦澀的書，可是由於種種原因，始終未能成行。而今沒有了職稱的羈絆，也沒有項目的催促，終於可以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之所以會選擇青銅劍作為主題，是因為它繽紛復雜，是草原文明不可或缺的載體，也是文化交流的重要指示物 ；另外一個原因是我和它很熟悉，在我的學習和研究方向中，青銅劍始終是一個重要的存在。記得讀研究生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整理冀北地區的青銅劍材料，書桌和窗臺上擺滿了一把把青銅劍圖片，隔壁歷史繫的朋友每次來我寢室時都不忘對此調侃一番，至今仍讓我記憶深刻。
我參加過很多次考古發掘，但自己真正親手發掘出青銅劍的經歷隻有兩次 ：次是 2002 年，在內蒙古林西縣井溝子墓地，我清理出了一長一短兩把草原文化的青銅劍，非常興奮，立馬和同學武志江擺拍了個“論劍”的照片。第二次是在 2017 年，涿鹿故城發掘的戰國墓中出土了多件典型的中原文化的東周式青銅劍，雖埋藏兩千多年，仍鋒利無比。自己動手發掘的感受固然更加真實，但更多時候對青銅劍的認識還是依賴發表的圖片和博物館的展品。2018 年，在整理俄羅斯米努辛斯克博物館館藏青銅器的過程中，我觸摸著一件件的青銅劍珍品，驚嘆於它們的“盛世美顏”，感受著古代草原人群的文化底蘊，也暢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在那裡自由翱翔。
……
我相信每個男人都曾有一個武俠夢，想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我也不例外，而且這種夢也從未停止過，可惜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拯救過誰。兒時和小伙伴們一起玩耍，揮舞著棍棒，特別想擁有一把寶劍，可以讓自己披荊斬棘，戰無不勝。而今已過不惑之年，雖仍羨慕金庸筆下的俠客，手持利劍，笑傲江湖，但我已經不再想擁有一把真實的寶劍了，隻希望自己心中藏有一把天堂之劍，可以助我斬斷煩惱，砥礪前行。
我特別喜歡臺灣武俠劇《倚天屠龍記》的片頭曲《刀劍如夢》，每次聽到周華健的演唱都會讓我熱血沸騰，一下就可以將我帶回曾經的年少，帶回到那充滿夢想的年代！
我劍 何去何從 愛與恨 情難獨鐘
我刀 劃破長空 是與非 懂也不懂
我醉 一片朦矓 恩和怨 是幻是空
我醒 一場春夢 生與死 一切成空
來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愛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隨風
狂笑一聲 長嘆一聲 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 誰與我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