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
梅希亞王後之劫
婚姻故事
聖！若！熱！
三個萊昂諾爾，三場戰爭
瘋癲王後
反抗上帝、凡人與死神
葡萄牙是一座島，安東尼奧是它的王
緬甸之王
流氓國王
攸關信仰
至死方休
馬西米連諾一世的雕像
純潔的秘密
最後的君主

譯者序

作為歐洲第一個獨立的民族國家，葡萄牙擁有悠久的歷史和獨特的文化。但長久以來，除了大航海時代這一濃墨重彩的章節外，葡萄牙歷史的其餘部分似乎並不為中國讀者熟知。現在，讓我們一同回顧葡萄牙歷史，作為閱讀本書前的參考。

葡萄牙王國誕生前的一千多年時間裡，羅馬人、日耳曼人、摩爾人和基督徒先後來到西南伊比利亞半島這片土地上，留下各自的文化印記，讓生活在這裡的人萌生了民族認同。之後，從 11 世紀開始，葡萄牙王國從微不足道的波圖卡萊伯爵領地起家，一步步成長為龐大的殖民帝國。

1143 年，在“收復失地”運動中戰功卓著的阿方索·恩裡克斯通過《薩莫拉條約》成為葡萄牙國王，並在 1179 年獲得羅馬教皇的正式認可。在他之後，桑喬一世、阿方索二世和桑喬二世不斷同摩爾人作戰，一路向南開疆拓土，直到 1250 年左右，阿方索三世“奮四世之餘烈”征服阿爾加夫，葡萄牙在歐洲大陸的版圖基本形成。

13 世紀晚期起，迪尼什國王大力發展文化教育，使葡萄牙語取代拉丁語成為葡萄牙的通用語言。阿方索四世推行司法行政改革，開始資助航海探險。佩德羅一世精心整頓財政，充實國家收入，改善民眾生活。葡萄牙由此進入一段平穩的發展期。

佩德羅一世死後，繼任者費爾南多在三場無謂的戰爭中掏空國庫，卻又沒有留下任何子嗣，使葡萄牙陷入危機。費爾南多的異母弟、阿維斯騎士團團長若昂一世解國家倒懸之急，開啟阿維斯王朝，成為葡萄牙人心中一段“美好回憶”。

若昂一世的子嗣品格高尚、纔華出眾，被葡萄牙歷史上最著名的詩人卡蒙斯譽為“英武一代”。他們中有繼承王位、大興文治的“哲學家國王”杜阿爾特，有葡萄牙航海事業的奠基人恩裡克王子，有為國捐軀的科英布拉公爵佩德羅王子，還有替夫治國而青史流芳的勃艮

第公爵夫人伊莎貝爾。也許是受“英武一代”的光芒庇佑，葡萄牙再次迎來快速發展時期。若昂二世、曼努埃爾一世等國王對內鞏固王權、振興經濟，對外則掀起波瀾壯闊的航海探索運動。1498 年，達伽馬開闢了通往印度的航線；1500 年，卡布拉爾抵達巴西。葡萄牙人的船隊不斷拓展探索的範圍，足跡遍布非洲、亞洲和美洲，在西班牙王室的資助下，葡萄牙人麥哲倫率領的船隊於 1522 年完成了世界史上首次環球航行的壯舉。擁有足夠悠久歷史的國家似乎都經歷過這樣的故事：幾代人艱難建立起來的強盛帝國，在最輝煌的頂點，被一位好大喜功的統治者葬送於一場不合時宜的戰爭。1578 年，痴迷於祖先文治武功的塞巴斯蒂昂國王，在膝下尚無子嗣的情況下莽撞地親征摩洛哥，最終在一場慘敗中不知所終。葡萄牙多年來積累的人力和財富，甚至國家的獨立地位，就這樣化為灰燼。意外的是，葡萄牙人對這位年輕的國王並沒有常人想像中的怨恨。相反，他們把這位“沉睡的國王”當成了民族精神的像征，冥冥之中，總是相信他會在國家最危急的關頭歸來。

正是憑借這種精神，葡萄牙人在被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聯合統治六十年後還能抓住時機恢復獨立。在“復國者”若昂四世開啟布拉干薩王朝後，經過幾代國王的勵精圖治，葡萄牙多次抵御外敵入侵，並通過對外殖民重新積累起大量財富。18 世紀，葡萄牙版的“太陽王”

若昂五世，用一座座巨大的修道院和宮殿，把葡萄牙王國的繁榮推至登峰造極的程度。但這短暫的中興並沒能讓國家在工業革命中搶占先機。1755 年的裡斯本大地震成為王國盛極而衰的標志，葡萄牙自此在與其他殖民帝國的競爭中江河日下。

1807 年，拿破侖的軍隊入侵葡萄牙後，若昂六世帶著滿朝王公顯貴遠遁巴西。1821 年王室返回裡斯本時，面對堅守國家十四年的平民，長期流亡海外的國王不得不同意通過談判決定國家的前途命運。

最終，國王宣誓接受憲法約束，從此失去專制權力。整個 19 世紀，葡萄牙的殖民版圖不斷縮小，政治和經濟上越發依附於英國。盡管這一時期湧現了多位勤政恤民、踐行人文主義的國王，但葡萄牙王室的影響力仍然每況愈下。到 19 世紀末，隨著共和主義思想漸成氣候，王室的去留問題被擺上臺面。

1908 年，卡洛斯國王與王儲路易斯·費利佩王子被激進共和派刺殺身亡。1910 年 10 月爆發的共和革命，迫使即位不久的末代國王曼努埃爾二世離開葡萄牙，享祚近八百年的葡萄牙王國就此作古。新生的第一共和國動蕩不斷，僅僅維持了十六年，就被薩拉查把持的“新國家”政府取代。這個兼具獨裁主義、民族主義和保守主義色彩的政權，在二戰後英、法等歐洲殖民大國順應獨立自決潮流的情況下，還試圖憑借武力維護葡萄牙自王國時代起建立的殖民帝國，最終在 1974年 4 月 25 日的“康乃馨革命”中被推翻。八百多年來，葡萄牙從伊比利亞半島的一隅走向世界，又從世界回歸歐洲之角。雲舒雲卷，潮起潮落，千秋功過，自有評說。

本書是葡萄牙作家亞歷山大·博爾熱斯 2012 年創作的一部歷史故事集。相較於其他關於葡萄牙歷史的作品，本書講述的所謂“秘史”，其獨特性主要體現在三方面。

首先是選擇書寫名不見經傳的歷史人物。譬如佩德羅一世與伊內絲的愛情悲劇，若昂一世開闢阿維什王朝的豐功偉績，以及塞巴斯蒂昂國王失陷於北非的悲劇，固然是葡萄牙歷史上的重要篇章，但他們的故事已經流傳甚廣，無需再多贅述。本書作者選擇深入挖掘葡萄牙歷史上更多“非著名國王”甚至“非國王”的人生經歷，以一繫列以往不為人熟知的歷史故事，將讀者引向葡萄牙歷史乃至歐洲、美洲和亞洲歷史中的隱秘角落。

其次是力求展現歷史人物的多樣性和復雜性。作者將史料與民間傳說相結合，深入挖掘人物內心世界，通過富有畫面感的細節描述，使幾乎每位歷史人物都能展現出立體、鮮活的形像：建立葡萄牙的“巨人國王”，為維護國家獨立，不得不囚禁生母，成為被教皇絕罰的“野蠻人”；最高尚的“貞潔者”國王，因為放不下內心成見，致使國家陷入絕境；最懦弱無能的“寬仁者”國王，成就了對葡萄牙歷史具有決定性影響的憲法；最反復無常的“叛逆王子”，在戰敗後拿出私帑支持國家重建……作者發掘出這些充滿矛盾的特質，讓歷史人物的形像更加充滿人性的光輝，也使他們的故事更加令人動容。

再次是將歷史故事與文化遺產相融合。對於計劃前往葡萄牙特別是裡斯本旅行的讀者，本書完全可以發揮旅遊指南的作用。讀過本書後，馬芙拉修道院、聖若熱城堡、辛特拉、特謝拉島英雄港等文化古跡在我們眼中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旅遊景點。到訪羅西奧廣場、奧迪維拉什宮、裡斯本城市博物館等地標建築時，我們也難免會心一笑。相信這會是本書帶給我們的重要收獲。

應當提前說明的是，本書並非十分嚴肅的歷史著作，作者的創作本意是“用輕松的口吻向不了解葡萄牙歷史的人做一點介紹”，就像“在壁爐旁邊喝酒邊講故事”。因此在翻譯時，我盡可能保留和還原了作者輕松詼諧、娓娓道來的漫談口吻。希望讀者和我一樣喜歡這種風格。

最後，我想感謝閔雪飛老師抽出時間為本書校譯，以及她對譯者的鼓勵和鞭策。同時也要感謝延城城老師對本書編輯工作的辛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