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序 / 1
德育三十篇
合群 / 002
舍己為群 / 004
注意公眾衛生 / 007
愛護公共之建築及器物 / 008
盡力於公益 / 010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 013
責己重而責人輕 / 015
勿畏強而侮弱 / 017
愛護弱者 / 019
愛物 / 021
戒失信 / 025
戒狎侮 / 028
戒謗毀 / 030
戒罵詈 / 033
文明與奢侈 / 036
理信與迷信 / 039
循理與畏威 / 042
堅忍與頑固 / 045
自由與放縱 / 048
鎮定與冷淡 / 050
華工學校講義
熱心與野心 / 053
英銳與浮躁 / 056
果敢與鹵莽 / 058
精細與多疑 / 061
尚潔與太潔 / 064
互助與依賴 / 067
愛情與淫欲 / 070
方正與拘泥 / 072
謹慎與畏葸 / 075
有恆與保守 / 078
智育十篇
文字 / 081
圖畫 / 083
音樂 / 085
戲劇 / 087
詩歌 / 090
歷史 / 092
地理 / 094
建築 / 096
雕刻 / 098
裝飾 / 101
例言 / 106
上篇
章修己
節總論 / 108
第二節體育 / 109
第三節習慣 / 113
第四節勤勉 / 114
第五節自制 / 114
第六節勇敢 / 119
第七節修學 / 122
第八節修德 / 125
第九節交友 / 128
第十節從師 / 130
第二章家族
節總論 / 132
第二節子女 / 134
第三節父母 / 139
第四節夫婦 / 142
第五節兄弟姊妹 / 144
第六節族戚及主僕 / 146
第三章社會
節總論 / 148
第二節生命 / 152
第三節財產 / 154
中學修身教科書
第四節名譽 / 157
第五節博愛及公益 / 159
第六節禮讓及威儀 / 164
第四章國家
節總論 / 167
第二節法律 / 169
第三節租稅 / 170
第四節兵役 / 171
第五節教育 / 172
第六節愛國 / 173
第七節國際及人類 / 174
第五章職業
節總論 / 177
第二節傭者及被傭者 / 179
第三節官吏 / 182
第四節醫生 / 184
第五節教員 / 185
第六節商賈 / 186
下篇
章緒論
第二章良心論
節行為 / 190
第二節動機 / 191
第三節良心之體用 / 192
第四節良心之起源 / 194
第三章理想論
節總論 / 195
第二節快樂說 / 197
第三節克己說 / 198
第四節實現說 / 199
第四章本務論
節本務之性質及緣起 / 201
第二節本務之區別 / 203
第三節本務之責任 / 203
第五章德論
節德之本質 / 205
第二節德之種類 / 206
第三節修德 / 206
第六章結論
世界觀與人生觀 / 212
文明之消化 / 217
就任北京大學校長之演說 / 219
思想自由 / 222
在育德學校演說之述意 / 225
國民素質篇
科學之修養 / 228
文化運動不要忘了美育 / 232
義務與權利 / 234
美育實施的方法 / 237
讀書與救國——在杭州之江大學演說詞 / 244
怎樣纔配做一個現代學生 / 247
美育與人生 / 254
關於讀經問題 / 256
孔子之精神生活 / 258

華工學校講義
德育三十篇
合群
吾人在此講堂，有四壁以障風塵；有案有椅，可以坐而作書。
壁者，積磚而成；案與椅，則積板而成者也。使其散而為各各之磚
與板，則不能有壁與案與椅之作用。又吾人皆有衣服以御寒。衣服者，
積綿縷或纖毛而成者也。使其散而為各各之綿縷或纖毛，則不能有
衣服之作用。又返而觀吾人之身體，實積耳、目、手、足等種種官
體而成。此等官體，又積無數之細胞而成。使其散而為各各之官體，
又或且散而為各各之細胞，則亦焉能有視聽行動之作用哉？
吾人之生活於世界也亦然。孤立而自營，則凍餒且或難免；合
眾人之力以營之，而幸福之生涯，文明之事業，始有可言。例如吾
等工業社會，其始固一人之手工耳。集伙授徒，而出品較多。合多
數之人以為大工廠，而後能適用機械，擴張利益。合多數工廠之人，
組織以為工會，始能漸脫資本家之壓制，而為思患預防造福將來之
計。豈非合群之效與？
吾人普通之群，始於一家。有家而後有慈幼、養老、分勞、
侍疾之事。及合一鄉之人以為群，而後有守望之助，學校之設。合
一省或一國之人以為群，而後有便利之交通，高深之教育。使合全
世界之人以為群，而有無相通，休戚與共，則雖有地力較薄、天災
偶行之所，均不難於補救，而兵戰、商戰之慘禍，亦得絕跡於世界矣。
【翻譯】
我們所在的講堂，四面的牆壁能夠遮擋風雨和灰塵，講堂裡有
桌有椅，可以坐下來讀書和創作。牆壁，由磚塊壘成；桌椅，由木
板打造而成。把它們拆散，使之成為單個的磚塊和木板，就不會有
牆壁、桌椅的功能。還有，我們都穿衣服來御寒。衣服，是由絲綿
和毛線編織而成，把它們拆散，使之為一根一根的棉線或毛線，就
不會有衣服御寒的作用。再看我們自己的身體，是由耳朵、眼睛、手、
足等各種器官組成。這些器官，又由無數細胞集合而成。把身體拆
成單個器官，把器官拆成單個細胞，我們人體怎麼會有視聽行動的
作用呢？
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也是這樣。個人獨自奮鬥，受凍挨餓也就難
免；聯合眾人一起奮鬥，纔可以說有幸福的生活、文明的事業。比
如說現在的工業社會，開始確實是一個人的勞作。集合眾人力量，
教授徒弟，生產的產品就會增多。集合眾人做工廠，就可以使用機
械，擴大利益。集合工廠的工人，組織成為工會，就可以逐漸擺脫
資本家的壓迫，並思考如何避免可能遭遇的苦難，謀劃未來的幸福。
這些難道不是集合群體的力量纔能做到的嗎？
我們都是普通的人，組成群體是從家庭開始的。有了家庭，
就有撫養兒女、贍養老人、分擔勞作、伺候病人這樣的事情。集合
一鄉之人組成群體，就會互相幫助，就可以建設學校。集合一省或
者一個國家的人組成群體，就會有便利的交通，高深的教育。集合
全世界的人組成群體，互通有無，休戚與共，即使有些地方土地貧瘠，
偶然遇到天災，也能夠予以補救，而且由戰爭、商業競爭引發的慘禍，
在這個世界上也就絕跡了。
舍己為群
積人而成群。群者，所以謀各人公共之利益也。然使群而危險，
非群中之人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以保群，而群將亡。則不得已而有
舍己為群之義務焉。
舍己為群之理由有二：一曰，己在群中，群亡則己隨之而亡。
今舍己以救群，群果不亡，己亦未必亡也；即群不亡，而己先不免
於亡，亦較之群己俱亡者為勝。此有己之見存者也。一曰，立於群
之地位，以觀群中之一人，其價值必小於眾人所合之群。犧牲其一
而可以濟眾，何憚不為？一人作如是觀，則得舍己為群之一人；人
人作如是觀，則得舍己為群之眾人。此無己之見存者也。見不同而
舍己為群之決心則一。請以事實證之。一曰從軍。戰爭，罪惡也，
然或受野蠻人之攻擊，而為防御之戰，則不得已也。例如比之受攻
於德，比人奮勇而御敵，雖死無悔，誰曰不宜？二曰革命。革命，
未有不流血者也。不革命而奴隸於惡政府，則雖生猶死。故不憚流
血而為之。例如法國一七八九年之革命，中國數年來之革命，其事
前之鼓吹運動而被拘殺者若干人，臨時奮鬥而死傷者若干人，是皆
基於舍己為群者也。三曰暗殺。暗殺者，革命之簡單手段也。殲
魁而釋從，懲一以儆百，而流血不過五步。古者如荊軻之刺秦王，
近者如蘇斐亞之殺俄帝尼科拉司第二，皆其例也。四曰為真理犧牲。
真理者，和平之發見品也。然成為教會、君黨、若貴族之所忌，則
非有舍己為群之精神，不敢公言之。例如蘇格拉底創新哲學，下獄
而被鴆；哥白尼為新天文說，見仇於教皇；巴枯寧道無政府主義，
而被囚被逐，是也。
其他如試演飛機、探險南北極之類，在今日以為敢死之事業，
雖或由好奇競勝者之所為，而亦有起於利群之動機者，得附列之。
【翻譯】
集合眾人組成群體。群體，是來謀求每個人享有的公共利益的。
如果群體面臨危險，群體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置自己生死於不顧，
來保護群體，那麼這個群體就會滅亡。於是迫不得已，每個人都應
盡舍己為群的義務。
舍己為群有兩個理由：一是自己在群體中，群體滅亡自己也隨
之滅亡。舍棄自己救群體，群體如果不滅亡，自己未必會滅亡；即
使群體不滅亡，自己免不了滅亡，也比群體和自己都滅亡要好。這
種看法包含了對自己生存的考慮。二是從群體角度看群體中的一個
人，他的價值一定小於群體的價值。犧牲一個人能夠救助眾人，有
什麼可畏懼的而不去做呢？一個人這樣想，就會有舍己為群的一個
人；每個人都這樣想，就會有舍己為群的一群人，這種看法就沒有
包括對個人的考慮。這兩種看法，雖然出發點不盡相同，但舍己為
群的決心是一樣的。用事實可以證明。一是從軍。戰爭本身是一種
罪惡，如果受到野蠻人的攻擊，則不得已自衛而戰。比如二戰期間，
比利時受到德國攻擊，比利時人英勇奮戰，雖死無悔，誰說他們不
應該應戰呢？二是革命。革命沒有不流血的。如果不革命而忍受殘
暴政府的奴役，那麼雖生猶死。所以仁人志士纔會不怕流血犧牲而
去革命。比如法國一七八九年大革命，中國這些年的革命。革命之
前因倡導革命而被殺的很多人，革命之中因戰鬥而死的很多人，都
是基於舍己為群的思想纔做的。三是暗殺。暗殺是革命簡單的手
段。消滅罪魁禍首而釋放從犯，殺一儆百，流血不會超過五步。古
代的如荊軻刺秦王，近的如蘇斐亞暗殺俄國沙皇尼科拉司二世，
都是暗殺的例子。四是為真理犧牲。真理體現和平精神，但有時被
教會、君主、政黨、貴族所忌諱，如果沒有舍己為群的精神，就不
敢公開言論。例如蘇格拉底對哲學進行創新，被捕入獄而被殺害；
哥白尼創造了新的天文學說，被教皇所仇恨；巴枯寧主張無政府主
義，被囚禁、放逐。這些都是為真理犧牲的例子。
其他的如飛機試驗、南北極探險等，今天看來，都是勇於犧牲
纔能做的事業，雖然有的是好奇者和爭勝者去做的，但也有為群體
利益犧牲的動機，所以在這裡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