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序

上篇

一滴水珠

紅錦鯉

小芳和小麗

綠色的火

重返草原

親愛的1548

越獄的羊

中篇

三個美德

雕塑村

更自然？

純的創造

告別方迷宮

豬與像

下篇

九木

漁夫和島

青石

翩翩

第三層

那城——理先生

那城——管家的日記

一滴水珠

大地，長河，一滴水珠閃爍。

他心懷美麗的夢想——他想晶瑩純潔，他想率先入海。然而，河至中遊已渾，想要純潔？談何容易；且盡管他已熟讀《中流》，也知曉中流之水迅疾，可他在邊緣——河岸多折，蘆花叢生？想要率先，他得飛奔。

於是，他累，心累，可他不願息心。每一天，當那美麗的夢被晨曦照亮時，他就像充了電似的，在那深重遼遠的河面上劃出一線白光。看來，他已經忘了水是謙卑、柔和、順遂、恬靜的了，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水。

春分那天，河面豁然寬廣，水珠直了直腰，隱隱地感到：海，不遠了。

他憶起雪山、溪澗、瀑布、深潭以及那一路的孜孜，一曲激昂的歌在他心中響起：天無際，水無涯……他鼻子一酸，差點兒就要化作一滴淚了，但他說，那淚是快樂的淚，而“快”樂的淚必將率先入海，閃出晶瑩的光彩。

是日薄暮，晚霞如畫，水珠的胸一起一伏，似乎正深深呼吸著那海的氣息，是呀，蔚藍的大海是多麼浩瀚啊。這時，他發現有一股黑色的水正迎面而來，“這是……？嗯，莫不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條逆流的鮭魚已遊至，一口將他吞下——世界沉入黑暗，腦海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恍如從夢中驚醒，他喊道：“天哪，這算什麼？”

但“天”無語，那條魚卻悠然作答：“哦，朋友，有什麼辦法呢？魚需要水，而您是水。”

“可我有美麗的夢想。”

“有夢想又如何？都像您這樣，我們魚喝什麼？”

“這……”水珠無言，一時啞然。

之後，是怨恨、焦慮、抗爭、逃離，但他方法用盡，一切皆仿佛徒勞。不久，他力竭了，遂緊緊地蜷縮起來，恍惚間，他憶起《中流》那湛藍的封面；黑暗中，他發出深長的嘆息：“唉，這大河悠悠，有多少懷纔的水珠呀也曾像我這般不遇？”

朋友，您看，這還是那個所謂的“纔”呀，可這個“纔”為什麼總是學不會順遂、恬靜，且總是這般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