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

一月一日(二)
處理初校樣(準備補白)。
一月三日(四)
往編輯部，處理初校樣。
午問申慧輝到家來改稿。
一月四日(五)
到新華廠送封二、三版。
往絨線胡同轉一遭，無所獲。
連日所讀皆為訓詁之著。
一月八日(二)
往編輯部，數字，列草目。
一月九日(三)
往編輯部。
午後與吳彬一起去看望馮亦代先生。夫人兩日前因腦溢血去世，對先生打擊極大，每日裡睹物思人，淚流不止。是去問慰，心裡卻是很怕見到這傷心場面。幸好到達時馮先生剛剛睡去，與兩個女兒談了幾句，便告辭了。
又往王泗原先生家。先生正坐在沙發上假寐，被叩門聲驚起。談未幾，而一見如故。別時道：“若先生願意的話，我會常來拜訪的。”答日：“豈止願意!”相送至門外。
王先生看去像有八十開外了，幾十年前死去老伴，至今鰥居，生活中的一應事物，皆是自己料理。腿腳似有疾患，行路時一跛一跛，但身體還好。他說：我室內室外穿著不變，也從不感冒。還酷愛京劇，看戲又必要坐第一排，往往為此而不辭辛苦排隊購票。
此番一席談，話題主要是圍繞《古語文例釋》和《楚辭校釋》。
一月十日(四)
往編輯部，處理二校樣。
一月十一日(五)
到丁聰家送草目，又委我將馮亦代夫人的畫像送至馮處。
再訪王先生，與我談起看戲的經歷。他說，有～位叫做李翔的旦角，唱功做功都極好。演《失子驚瘋》一場，尤見眼神和腰腿的功夫(曾得過尚小雲的親授)，卻一直受壓，票價始終提不上去。先生每為此不平，故隻要上演李翔的戲，他必是場場去看(當然是坐第一排)。但李翔終於是被迫轉業了，——久不見其出演，多方打聽，纔得知。還有一位李鼕梅，也是同樣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