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則

杜金鵬

一、課題緣起

文化遺產是民族的根，是國家的文化基因，也是民族和國家的精神支柱。文化遺產又是見證一個民族歷史、體現民族精神、繁榮民族文化的重要基礎。中國是一個有著五千年文明史的享譽世界的文明古國，各族人民在漫長的歷史中創造了輝煌而寶貴的文化遺產，地處中華文化核心發源地的河南，其所擁有的文化遺產資源，不僅是我國文化遺產體繫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中華民族核心文化體繫的重要載體。

跨區域國家重大工程項目如水利、電利和交通項目等關繫國計民生的重大工程，歷來受到國家的高度重視，相關文化遺產保護的配套政策也相對比較完善，文化遺產保護的主要任務是文化遺產資源調查，項目實施與文化遺產保護關繫評估，考古發掘與文物搬遷，相關文化遺產的保護、宣傳與利用等。伴隨著中國 30年來的經濟高速增長，國家開展並實施了大量重大建設項目，面對來勢迅猛的諸多國家重大建設項目的新高潮，以及範圍更為廣大的建設，中國的文化遺產保護行動是否做好了應對準備？僅從 15年來每年一度的“全國考古十大新發現”評比結果看，幾乎每年都有國家重大建設項目的新發現者，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準備得相對並不充分，給國家重點建設項目和文化遺產保護都帶來一定程度的影響。另外，中國地方各級文物保護部門絕大多數疲於奔波在建設工地，其中相當部分精力用於配合國家重大建設項目。

僅以水利工程為例， 20世紀 50年代以來，伴隨著著名的黃河三門峽水庫和漢水丹江口水庫的建設，水庫淹沒區的文化遺產保護取得了許多成績，有不少重要的考古大發現。作為 20世紀末的重大建設項目，配合黃河小浪底水庫和長江三峽水庫的建設是文化遺產保護的濃墨重彩之作，尤以三峽水庫為。國務院三峽建設委員會審批的文化遺產保護項目共有 1087個，其中地下發掘項目 723個，地面文物保護項目 364個，投入資金 1，集中了全國文化遺產研究和保護力量，對三峽文物進行了發掘保護。對於處在淹沒區的文物點，國家采取了不同保護措施，對地下文物進行考古勘探和發掘，對地面文物則分為就地保護、搬遷保護和取齊資料三種情況處理。截至目前，三峽庫區的考古發掘量超過了 130萬平方米，出土文物 6萬餘件，其中珍貴文物數千件。

2003年12月27日，南水北調工程正式開工。作為一種資源配置性質的項目，南水北調工程是當今世界上的遠距離、跨流域、跨省市調水工程，也是繼三峽工程之後中國實施的又一重大水利工程，總投資約 50。南水北調規劃設計三條線路，目前正在實施的是東線和中線期工程。中線期工程建設任務為加高丹江口水庫大壩，從水庫自流引水，沿京廣線西側，經河南、河北到北京、天津，輸水干線全長1432千米，年均調水量 95億立方米，主要受益地區是北京、天津和河北、河南的嚴重缺水城市。主體工程工期 8年，原計劃於 2010年前完成。中線近期工程投資 9（采用 2000年年底市場價格水平），使用 45%銀行貸款， 55%資本金。

根據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總體規劃要求，配套實施了文物保護工程。南水北調中線工程與三峽水庫不同之處在於除丹江口水庫為淹沒區外， 1400多千米長的干渠都屬新開挖工程，干渠工程途經湖北、河南、河北、北京和天津五個文化遺產分布相對集中的大省（自治區、直轄市），它們在中華文明的歷史進程中都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相關的文化遺產事先必須得到妥善處置和保護。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開工以來，文化遺產保護和搶救工作取得了不少成績，許多新的考古發現填補了相關研究的空白。然而，面臨的問題也不少，如如何有效地協調解決工程建設與文化遺產保護二者之間的矛盾，兼顧經濟與文化的發展，推進基本建設區域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成為許多地方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河南省是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的核心部分，表現在既是水源地又是受水區，既是渠道長、移民多、占地多、投資、計劃用水量的省份，又是文物保護任務重的省份，涉及各類文物點達 330處。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在河南省境內包括丹江口水庫庫區工程和輸水總干渠兩部分。中線工程的源頭為湖北、河南兩省交界的丹江口水庫，丹江口水庫大壩加高後新增淹沒面積 302.5平方千米，其中河南省境內新增淹沒面積為 144平方千米，占地 21.7萬畝，淹沒影響房屋面積 258.4萬平方米，需搬遷安置移民15.7萬人。中線工程輸水總干渠全長 1267千米（除至天津支線），其中河南省境內為731千米，約占總長度之 57%，流經 8個省轄市、 21個縣（市），占地 35.5萬畝，其中永久占地 18.1萬畝，臨時占地 17.4萬畝，需拆遷房屋 208萬平方米，拆遷涉及人口 5.5萬人。中線工程輸水總干渠年調水量 95億立方米，計劃分配河南省用水量 37.69億立方米，占總水量 39.7%，受水區內規劃供水城鎮為 43座，其中 11座省轄市市區、 7座縣級市和 25座縣城。中線主體工程靜態總投資 13，其中河南省境內投資約 6，占總投資的 49%，加上一些配套工程，總投資要達到 70。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開工建設以來，文化遺產保護和搶救工作取得了不少成績，許多新的考古發現填補了相關研究的空白。然而，面臨的問題也不少，主要表現為：①文物搶救發掘進度與工程建設要求相比，進展嚴重滯後，大量寶貴文物的前景令人擔憂。②文物保護方案和應對措施滯後，給近期和遠期的文物保護都帶來了巨大困難。無論是已知的文化遺產，還是配合工程過程重新發現的重要遺址等都普遍缺乏相應的保護規劃和措施，尤其因配合工程而進行的考古發掘工作，使得一些原本尚未引起文物盜掘犯罪分子關注的遺址，在局部發掘後成為被關注的焦點，如後期保護得不到加強和落實，將面臨著被猖狂盜掘的危險境地。③對渠道工程實施給新發現的重要文化遺產所造成的影響和破壞，以及工程後與其相關的新建設項目對文化遺產保護造成的影響和破壞等評估都嚴重不足。可見，南水北調工程中的文化遺產保護既重要又迫切。

本課題以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項目實施與文化遺產保護的政策和行動為個案，集中人力，采取實地考察、調取材料、訪談、座談、研討會等方式，對南水北調中線干渠工程中需實施保護的文化遺產逐一進行調查，就項目實施與文化遺產保護的關繫、存在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包括配套政策、采取措施、大眾宣傳教育等）、經驗得失等方面開展繫統調研和分析，立足解決現實問題，盡快向有關決策部門提出建議，同時為南水北調後續工程的實施提供指導性預案。

二、課題目標與預期成果

（一）本課題的主要研究內容

1）南水北調項目沿線文化遺產保存、保護和利用現狀評估。

2）南水北調項目實施過程對沿線文化遺產保存、保護影響評估。重點關注南水北調項目實施對沿線文化遺產總量和價值的重新認識、干渠開挖工程對文化遺產的直接破壞狀況、保護及科研工作的開展狀況、潛在破壞因素及補救措施等。

3）南水北調項目後，沿線經濟布局和發展對文化遺產保護、保存之影響前瞻。

4）南水北調項目後，沿線文化遺產保護、利用和整合前景及模式探討。

5）跨區域國家重大工程項目實施、文化遺產保護與區域經濟發展共贏的策略建議。

（二）本課題的預期成果

1）《南水北調中線項目（河南段）沿線文化遺產保存、保護和利用現狀評估報告》。

2）《南水北調中線項目（河南段）實施過程對沿線文化遺產保存、保護影響評估報告》。

3）《南水北調中線項目後（河南段）沿線文化遺產保護、利用和整合模式研究報告》。

4）結題報告《跨區域國家重大工程項目實施、文化遺產保護與區域經濟發展共贏策略》。

三、研究團隊

本課題科研隊伍以中國社會科學院專家學者為主，此外還有河南省文物局、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鄭州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等單位專家、師生。邀請來自河南省建設廳、河南省南水北調辦公室、河南省文物局和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沿線地方政府官員參與，共同組成課題組，分工合作。邀請來自國家文物局考古專家組，國家文物局文物保護司、政策法規司，國務院南水北調項目辦公室，建設部城鄉規劃司、政策法規司等相關官員和學者對本項目提供咨詢。

本課題總負責人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文化遺產保護研究中心主任杜金鵬研究員。

四、技術路線

本項目以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項目實施中的文化遺產保護的政策和行動為研究個案，采取實地考察、調取材料、問卷調查、訪談、座談、研討會等方式，就配套政策、采取措施、大眾宣傳、經驗得失等方面開展繫統調研和分析，立足解決現實問題，為完善文化遺產管理體繫建設起到促進作用；為豐富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與利用模式向有關決策部門提供參考性的建議，同時也希望能夠為南水北調後續工程實施的合理化、科學化提供指導性預案。本課題預設研究工作繫絡圖，如圖0-1所示。

五、研究過程

根據課題設計的方案，課題組首先展開了一繫列的資料收集工作，多次到實地進行考察、調研，並及時組織相關專家進行研討。由於本課題有河南省文物局南水北調辦公室主任張志清等同志的參與，作為工程項目的實施者和管理者，給課題的資料收集提供了極大便利，同時根據他們工作所遇到的實際情況，也為課題相關研究的展開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條件。

課題組全面掌握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干渠和庫區相關文物點的手基礎資料，其中經河南省文物部門調查確認文物點 330處（干渠 160處、庫區 170處）。由長江水利委員會長江規劃勘測設計研究院彙總，並經過國務院南水北調辦公室批準後確認的文物保護項目共有 264處（總干渠地下文物點 135處、地上文物 2處，丹江口庫區地下文物點 114處、地上文物 13處），這也為項目的子課題“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沿線文化遺產實施前評估報告”及其他相關研究提供了資料。

在此基礎上，隨著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相關文物保護工作的開展，課題組及時獲取

圖0-1課題預設研究工作繫絡圖

的考古工作資料，由河南省文物局南水北調辦公室負責組織“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文物保護資料庫”的編撰，從文物點概況、既往工作及保護級別、保護方案、勘探發掘收獲、遺跡遺物照片、學術價值及意義六個方面，對文物保護項目全面掌握。同時，隨著干渠的開挖和文物巡護工作的開展，一些工程實施過程中的文物保護情況也能及時被課題組了解。

此外，我們還跟進媒體對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文物保護工作的相關報道，了解相鄰省市如湖北、河北、北京等地文物保護項目的實施情況，查閱三峽水利樞紐工程、南水北調東線工程，以及其他跨區域大型基本建設文物保護項目的相關資料，為課題研究奠定基礎。

為了更好地了解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文物保護項目的實施情況，課題組多次組織人員進行實地考察與走訪調研。

2009年5月，課題組對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河南段）丹江口庫區淅川縣相關文物點進行了次考察。通過調研，初步擬定了研究思路和今後的調研內容，其中包括相關方面已取得的成果、收獲、存在問題，以及對策、建議，國內外經驗的借鋻等。

2009年8月，課題組組織了第二次調研，采取了實地考察與研討會兩種形式。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河南省文物局南水北調文物保護辦公室的相關人員構成的課題組首先考察了淅川溝灣、黃楝樹、下寨、申明鋪、馬川等遺址文物保護工作，以及處於淹沒區的下寺遺址等消落區遺存的情況，與發掘者交流了解各遺址的文物保護狀況，還對處於淹沒區的明清古民居、影響區的香嚴寺古建築群的保存現狀和保護措施進行了考察。另外，還對干渠沿線的南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漢畫像石博物館、諸葛亮祠等文化遺產進行了走訪調研，並到渠首地點了解南水北調工程的情況。

走訪活動包括與遺址所在地的基層干部進行座談，了解當地村民在日常生活中對文化遺產保護的看法，以及他們對文化遺產保護方面的需求等。

2011年9月，課題組對鄭州和焦作地區南水北調中線工程中的文化遺產搶救、保護狀況進行了調研。課題組先後實地考察了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鄭州段新鄭王老莊清代墓地出土的文物和焦作段多處清代地面古建築。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 9月15日上午，課題組邀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河南省政府南水北調辦公室、河南省文物局南水北調文物保護辦公室、焦作市規劃局、焦作市文物局、鄭州大學歷史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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